來。
第三日,宋氏已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惠州,謝元茂才從醉夢中恍恍惚惚地醒來,聽說宋氏明日就要啟程,不由傻了眼。
他匆匆沐浴更衣,剃了鬍子梳了頭,面貌一新地去見宋氏,問她:“怎地明日就要走?”
宋氏低頭看著本冊子,道:“六爺身體康健,左右留著也無事,是該回京了。”
謝元茂沉默不語。
“六爺這回本就只帶了一個陳姨娘來,如今陳姨娘去了,你身邊不能無人照料。”宋氏指了冊子上的一個名字給他看,“喏,妾身覺得這幾個都不錯,六爺挑一個收房?”
謝元茂掃了一眼,有些意興闌珊。
他慢吞吞地說道:“妾就是妾,都一樣。”
“那六爺不若索性將這幾個都收了?”宋氏毫不在意地道。
謝元茂突然就惱了,搶過冊子摔在了地上喝問:“你就一點也不在乎我納妾的事?”
宋氏微笑:“六爺的酒怕是還沒醒透。”
第284章 疑心病(3K5,日珥仙葩+5)
“莫要顧左右而言他,你可是當真連一丁點也不在意?”大醉過後,身子乏力,謝元茂只不過摔了件東西,喝問了幾句便覺得身子有些疲憊,不由得喘了兩聲。
宋氏見狀,一面俯身去撿起那本冊子,一面同他道:“六爺還是回去再多歇歇吧,瞧你這模樣,怕是還未清醒。”
她同謝元茂的情分,便是將殘留的盡數拾起聚作一團,怕也不過指甲蓋那麼一小塊。經過惠州這一遭,宋氏愈發覺得自己對謝元茂沒了念想。何況她一早就想妥了,待到一雙兒女皆成了家,她就同謝元茂自請下堂,再無二話。待到那時,她便收拾了行囊,自回延陵老宅去,從此種種花品品香茗,日子愜意悠閒,似天下間最美好的事。
這般一想,如今這寂寂度日,彷彿也就並不怎麼難捱了。
所以,謝元茂納再多的美妾,她都全然不在意。況且,她當年便已經做下了惡婦之事,令謝元茂從那以後便再不能同旁的婦人生兒育女。謝家子男丁不興,正是要他們多多開枝散葉的時候,可她昔年想也未想,便央江嬤嬤動了手。
時至今日,宋氏再次回憶起往事,不由暗暗嘆了一聲,低頭翻動冊子,提筆在方才勘定的幾個名字上畫了個圈。
謝元茂站在那,嘴角翕動著,似乎有許多話要說,可半響過去了,他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就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方才那短短的片刻間,他心中翻過了幾個古怪的念頭。電光火石之際,他將自己將將就要說出口的話給嚥了下去。
他用醉酒之後的混沌大腦思量著,腳步虛浮地推門出去了。
他這一走,宋氏這一個白天都未曾再見過他。到了暮色四合之時,他忽然又出現了。
這一回,他瞧著倒似清醒了許多,邁出去的腳步也顯得有力得多了。
緊閉著的門一推開。就帶進來一陣冷風,燈火明滅間,他面上帶著莫測的神色,問道:“陳氏那賤婦同人有了首尾。你是如何得知的?”酒意全消後,他漸漸的便想起了許多事來。
宋氏才至惠州,知道陳氏有了身子,非但不惱,竟還特地吩咐鹿孔為陳氏把脈施針,幫她保住了腹中胎兒。
他當時便覺古怪,可一心以為是宋氏為人寬厚大度,並沒有多想。可如今陳氏懷著孩子死了,他便覺得這事有些詭異。他日日跟陳氏見面,卻始終未曾發現過她的異狀。宋氏才來幾天,竟就懷疑上了陳氏與人私通,她是從何得知的?謝元茂的面色變得異常冷峻,恍若刀刻斧斫。
宋氏瞥他一眼,泰然自若地道:“妾身不知。妾身不過只是猜疑罷了。”
謝元茂眉頭一皺,追問道:“因何猜疑?”
“六爺難道忘了嗎?這麼多年來,府裡那麼些個如花似玉的年輕姨娘,哪一個懷上過身子?”宋氏語氣平穩,徐徐說道,“如今陳氏跟著您才來惠州多久?這就有了身子,妾身自然忍不住要疑心一番。”
燈燭明亮的光線下。宋氏的聲音慢慢變得輕柔起來:“事情都過去了,六爺還是早些忘了吧。”
謝元茂一把在她對面落座,眉心緊緊擰成一個川字,他沉吟:“合該將那賤婦挫骨揚灰,方能謝我心頭只恨,而今。不上不下,倒叫我寢食難安。”
宋氏飛快抬眼看了他一下,只見燈下的男人,滿臉的憤懣,似豐沛的河水。要決堤而出。
自那日瞧見過他踢打陳氏的景象後,宋氏如今不論怎麼看他,都會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