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驚懼難安,手下一顫,保養得宜,留得長長的水蔥似的指甲便劃過了謝芷若的肌膚。
因劃得重,立時便現了紅,還滲出了些微血珠來。
許是疼得厲害,一直沒什麼動靜的謝芷若終於掀了掀眼皮,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蔣氏心中駭然,見她終於醒轉,立馬撲上去,抓著她的胳膊壓低了聲音急切問道:“怎麼回事?這都是怎麼回事?你都在宮裡做了什麼?”
她問得又快又急,剛剛醒來的謝芷若聽得一頭霧水,根本不明所以,只睜著朦朧的睡眼不耐煩地道:“孃親你弄疼我了!”
話音剛落,“啪”的重重一聲響,謝芷若的臉被打得偏向了一邊。
蔣氏的右手高高揚著,微微震顫。
謝芷若尖叫:“孃親你瘋了不成?”
聲音尖利又刺耳,幾乎要掀飛房頂,連外頭的落雨聲都為之頓了一頓。
蔣媽媽垂著手站在那,噤若寒蟬,恨不能立時揚長而去,不必再呆在這裡擔驚受怕。
“啪——”
又是一聲脆響,謝芷若嘴角滲出血來。
蔣氏瞪著雙目,眼眶中蓄著淚水,高高揚起的手這才漸漸放了下來。
謝芷若似駭著了,徹底清醒過來,恍恍惚惚間發覺自己衣衫不整,面上火辣辣的疼。當下便要從炕上下來,口中嘟嘟囔囔地說著:“孃親瘋了瘋了……”
“孽障!我怎地就生了你這麼個孽障!”淚水奪眶而出,蔣氏捂住臉泣不成聲。
謝芷若的動作滯了一滯,坐在炕上,忽然伸手揉了揉眉心,疑惑地道:“這是在府裡?”
蔣氏仍在哭,她這話問的是蔣媽媽。
被她盯著看,蔣媽媽避無可避,只得應聲回答道:“小姐。您是在府裡。”
謝芷若大驚失色,張皇地道:“我怎麼回來的?皇上呢?”
聽到這裡,哭著的蔣氏猛然起身撲到她跟前,緊緊握住她的手,目光炯炯地問道:“是皇上?”
謝芷若一時沒有聽明白,愣住了。
“我問你皇上是不是已經破了你的身子?”蔣氏這會也顧不得旁的。拋開了羞怯之心,直截了當地便問了出來,方才太過震驚,她一時間忘了先看看謝芷若的褻。褲上是否沾有血跡……
話已至此,謝芷若總算聽明白了,面上浮上兩朵紅雲。怯怯地點了點頭。
蔣氏頹然鬆了手。
謝芷若不疑有他,見狀反倒伸手又去抓她的。口稱:“孃親,爹爹說過,等到事成,皇上便會抬舉他入內閣,做首輔,再封他為侯,我們便能舉家遷往南城。女兒都牢牢記著呢。”
蔣氏聽著,淚如雨下。
這話。謝三爺說過不下一回,她當初也是這般同女兒說的。
說的真真的,絕不會有什麼差池,可如今……這叫個什麼事啊!
蔣氏連開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只知哭。
謝芷若不知她為何要哭,有些不滿:“孃親為何哭成這副模樣,難道不高興?”說完,她面上隱約露出抹笑意來,得意洋洋地道,“我差點便忘了,今日原是歸家的日子,不知宣旨的內監來過了沒有,入宮之期又是否定下了?”
屋子裡只有蔣氏漸漸低了下去的哭聲,並無人應她。
謝芷若皺起了眉頭,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莫不是出了什麼紕漏?”
若不然,孃親為何一直哭?
蔣氏遲疑再三,勉強抹去了面上淚水,打發了蔣媽媽在門外守著,決不能讓任何人進來。
謝芷若見狀疑惑極了:“孃親,到底怎麼了?”
“你還有臉問我?”蔣氏咬著牙看向她,眼淚轉瞬又要重重落下來。
謝芷若仍不解:“我為家中爭氣,難道還沒臉了?”
蔣氏忍不住抹著眼睛冷笑了起來,也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笑女兒:“豬油蒙了心的小蹄子,我生你一場,卻沒好生教你廉恥二字如何寫,委實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孃親!”聽到廉恥二字,謝芷若總算是明白了過來,眉頭皺得愈發緊,臉色也難看起來,“我遲早都是皇上的人,早一步晚一步又能如何?”
蔣氏瞠目結舌。
“你沒能入選!”蔣氏心中堵著一口怨氣,這會再也忍不住了,“你個蠢東西,白白叫人給糟蹋了!”
謝芷若頓足:“孃親果真是瘋了!”
蔣氏鬱氣難消,差點又要揚手打她,強忍著道:“什麼宣旨的內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