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感覺。
徐子陵心下清明,避而不談和氏璧之事,只說:“依仙子之言,我們往事休提,僅談談邪帝舍利的事罷。魔門巨擘紛紛準備搶奪寶庫中的邪帝舍利,那於我而言確實威脅頗大。但只要我袖手交出舍利,令他們忙於爭搶,我想要安然脫身也不會太難,仙子以為如何呢?”
“無論是讓邪王、陰後還是魔帥得到邪帝舍利,天下萬民都將陷於水深火熱之中……”師妃暄表情悲憫,懇切道:“徐兄於心何忍?再者說來,以魔頭們的殘暴,他們很可能會先聯手擊殺於你,然後再商議邪帝舍利的歸屬。”
“若非因為這個可能,我又何必來找仙子你呢?”徐子陵坦然笑道:“此番我只是希望能夠不負兄弟所託,成功啟出寶藏離開長安而已。至於邪帝舍利歸屬於誰,那就要看魔門和靜齋的各顯神通了,即便我有心匡助萬民,卻終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奈何奈何。”
“那好吧,就依徐兄所言,寶庫開啟之時,妃暄會竭力阻止邪帝舍利落入魔門掌中。”師妃暄緩緩應道,隨即微微一笑,那笑容燦若群星、朗若月華,只聽她輕聲道:“妃暄相信徐兄,因為……以真言大師的眼光,該不會看錯人。”
徐子陵只稍怔了一眨眼的時間,就故作輕鬆地聳肩笑道:“靜齋不愧是天下佛門之首,看來仙子是對中原所有寺廟裡的高僧都知之甚詳,真令徐某佩服不已。”
之前他們三個好兄弟商議的時候,還曾打過以九字真言印訣來博取師妃暄好感的主意呢,卻沒想到原來人家早就對他徐子陵修習佛門印訣的事瞭解得一清二楚了。
而更讓徐子陵沒想到的是,師妃暄忽而露出了一個極為生動的笑容,說:“靜齋豈敢妄稱佛門之首呢?妃暄更不可能知曉天下事,只是……真言大師難道未有告訴徐兄,他正是我靜齋的山門護法嗎?”
徐子陵忽然覺得他掉進了一個大坑。
78、'晉江文學城' 。。。
心念急轉間;徐子陵回想起當初他習得九字真言印訣的整個過程:那時他的嶽山假身份被石青璇識破,他乾脆就坦然承認、恢復了真容。而當徐子陵和石青璇誠摯地交談了一番後;兩人都把對方當做了朋友,石青璇便請徐子陵幫忙除掉天君席應,徐子陵自然就答應了——不過他們兩人都很清楚;以徐子陵那時的武功肯定難以敵過席應,所以石青璇就帶著徐子陵來到了一處偏僻廟宇,把他留在大殿之後就自行去和那間寺廟的方丈真言大師敘舊了。結果徐子陵一個人在大殿裡觀摩羅漢塑像之時;竟莫名頓悟了,那番情境又恰巧被真言大師收歸眼底;於是對方就說他與佛有緣;遂將九字真言印訣傳給了徐子陵。
“原來如此,”徐子陵很平靜地說:“九字真言印訣是一門很神妙的功夫;真言大師他老人家身體可好嗎?”
當初修習印訣之時,徐子陵就已反覆詢問過他需不需要為此出家或是付出其它代價,真言大師給予的答案都是否定的。簡而言之這就是一場純粹因為緣分而發生的傳功行為,不涉及任何交易,那麼徐子陵當然是不學白不學了,更何況這九字真言印訣還是真的和他有緣、特別貼合他的心性呢?
但即使徐子陵學習了佛門功夫,他也從沒想過要去和慈航靜齋扯上關係:雖說和尚尼姑一家親,但是天下間的廟宇何其多矣,慈航靜齋難道還能全數掌控?誰知道竟真有這麼“巧合”的事,那個真言大師偏偏就是慈航靜齋的山門護法……
師妃暄的雙眸好似深幽的湖水,她靜靜地凝視了徐子陵片刻,這才輕嘆道:“真言大師已經圓寂了。”
徐子陵方才避而不談山門護法的事,明顯是想“賴賬”——其實這也不能怪他耍賴,畢竟當初那位真言大師傳功之時明明是說好不求回報的;至於幫忙引見的石青璇,徐子陵也已經幫她除掉席應了,現如今師妃暄怎麼都沒理由要再加上一個額外要求吧?!
偏偏真言大師已經圓寂了,正所謂死無對證,況且師妃暄也沒提出任何要求——她的手段之高正在於此,如果直接提要求,徐子陵還可以繼續推脫,甚至搬出石青璇那個不知立場的人證來拖延時間;但師妃暄什麼也不說,徐子陵反倒沒招了:終歸是欠下了慈航靜齋的這個人情,這顆糖果他已經吞下去消化掉了,無可反悔,更不能輕易地戴上“忘恩負義”的大帽子,唉。
徐子陵的表情中流露出一絲毫無破綻的真摯悲傷,也或者這確實就是他當下的心情,他閉了閉眼,沉吟道:“萬法歸一,人生大夢,真言大師佛法高深,必往西方極樂而去,從此奉於佛祖座下,常聆妙法,何其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