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迴旋,竟是使出了一招平平無奇的橫掃——
大巧若拙,返璞歸真!
行雲流水的前五刀過後,宋缺的第六、七、八刀都慢得不合常理,實際上是寓快於慢,雖不見任何變化,但千變萬化盡在其中,如天地之無窮無盡。
寧道奇則是以千變萬化的動作、玄奧莫測的手法,迎上宋缺渾然天成的刀法。他的每一個手法都爐火純青,彷彿織出了一張無形而有實的氣網,而後更層層疊疊地化為一隻氣繭,無有破綻——打到這刻,雙方都施盡了渾身解數。
第八刀,寧道奇的雙掌近乎神蹟般夾中宋缺的刀鋒,他以雙手掌心收攏合聚的氣繭,恰恰抵消了宋缺的刀氣,得到了如此駭人的戰果!
在那一眨眼中,時間彷彿停止流動,宋缺的一聲長笑打破了這種凝滯,天刀從寧道奇的雙掌之間衝出,在寧道奇往後微仰的瞬間,宋缺改以雙手握刀,閃電般地往下劈去——
在這避無可避的一刀之下,寧道奇的雙目之中爆出無匹的烈芒,雙掌一翻,往前擊去……這是同歸於盡之勢!
一種形容不出的聲音響徹天地,這時這刻,寇仲只覺得仿若有一隻無形的手正扼住他的脖頸,令他完全無法呼吸;至於宋師道……他的雙眼驀然淌下了滾滾的熱淚,這是一種超脫凡俗的深沉震撼,直擊心神。
宋缺和寧道奇各自飛退,回到動手之前的位置,四目相對。
寧道奇的臉色漸漸慘白了下去,而宋缺那俊偉的容顏上亦泛起一抹紅,他淡淡嘆道:“此時此刻,宋某的腦海中竟浮現出莊子漁父篇,道兄以為然否?”
“自以為尚遲,疾走不休,絕力而死……”寧道奇的眼中閃過一絲釋然,“不知處陰以休影,處靜以息跡,愚亦甚矣!哎,我終於懂了,宋兄,多謝成全!”
惟以成就論先後,這一聲“宋兄”,昭示著勝負已分——
話畢,寧道奇直直地往後倒去,倒進了水泊之中,他那片雨不沾的道袍瞬時溼透,而冰涼的雨水也同時沖掉了他臉上的血水:細不可察的一道刀痕正處在他從頭頂至下巴的正中央,傷口是那麼的不起眼,又那麼致命。
呆怔了片刻後,宋師道和寇仲都極度失態地撲到了宋缺身邊,掛著滿臉生離死別的表情。
然而漫天的雨勢卻是頗為奇異地減弱了,細細碎碎的雨絲如簾,彷彿應和著這場決戰一般,即將雨過天晴。
宋師道和寇仲一左一右地扶著宋缺,兩股長生訣真氣同時探入宋缺體內,繞了一個周天之後又迴歸於對方氣海,宋缺頓覺精神一振,微笑道:“你們兩個小子的內力還真是有些意思……別哭喪著臉了,寧道奇沒能料到我的保命底牌,終於都是他亡我活!”
宋師道還來不及說話,對面已匆匆地趕來了兩個人,正是久違的梵青惠和師妃暄師徒。
在看到寧道奇屍體的那一刻,任何詞句都難以形容慈航靜齋兩代仙子的複雜心情。
梵青惠驀地抬首,與宋缺默默對視,他們隔著“天下第一人”的屍體,隔著雨簾,又彷彿相隔了幾十年的匆匆時光……相顧無言了良久,宋缺這才緩緩開口,道:“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又或者說,我仍未死,你心難安?”
閉了閉眼,掩去紛繁複雜的心緒,梵青惠淡淡地說:“閥主嚴重了,倒是青惠想替寧道兄問一句,此戰的過程和結局是否天地可鑑?”
“齋主真是高看我與少帥了,天刀與寧散人的決戰又豈是我們可以插手的?”宋師道嘲諷笑道:“齋主更高看了你自己,你有什麼資格能替寧散人質問天刀?真是可笑之極!”
當然,梵青惠的話更是看低了宋缺,將他們之間的舊情貶得一文不值:這已完全不需要宋師道說出來,單看宋缺那青白交加的臉色就完全清楚了。
宋師道暗朝寇仲遞了個眼色,隨即鬆開了宋缺的手,走前兩步,反手握刀,傲然笑道:“既然齋主和師仙子大駕光臨,不打一場似乎說不過去?一如上次,你們師徒倆一起上吧!”
再一次面對同時出劍的梵青惠和師妃暄,宋師道非但不像上回那樣狼狽不堪,反而猶有閒暇地回首一笑——
“阿爹曾說會替我廢了兩位仙子,現下看來,還是由我親自出手……更為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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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清惠和師妃暄若論單打獨鬥的實力;自然都是拼不過宋師道的。但在以二對一的情況下,她們的贏面就至少能增達七八成。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此時此地,宋師道的身後還站著宋缺和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