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的肉體。
「大把時間,有一整夜……」陳心的吻落在戴志的眼角。戴志的反應卻比任何時候激烈,倒抽一口涼氣,側首閃躲陳心的親吻。陳心的手腳如蔓藤般依附於戴志身上,似一隻拉罪人入地獄之焰的魔鬼般,他不想放過戴志,逼問 :「你怕什麼?」
「哈哈……」戴志忽而朗笑 :「我怕你捱不了這麼久而已。一晚? 一晚能有幾多時間? 一星期有七晚,一年有五十幾個星期、三百六十五個夜晚。十年、一百年……歷史上有過很多個一百年,比起這些日子,我們之間這一晚又算是什麼?」
「我們這一晚可以持續到我們死那天為止。我講的都是假話,是真的假話……」陳心貼著戴志的臉,他自己也需要避開戴志的眼神,才有勇氣繼續說下去。在黑暗中,他短暫失明,只有觸覺向無限伸展,他感覺到戴志臉上的汗水如何漿著倆年輕緊緻的臉,他的手走遍戴志的臉 : 那高挺的鼻子、柔軟如細草的眼睫毛、張揚的濃眉、溼濡的唇、黏滑的汗。
從此,他的手就記著這種觸感。
「就算以後我再跟別人上床,我想的都是你。我吻那人時,會想起天冷時你那乾硬的唇、我撫慰那人時,會覺得他的肉體必不及你的強健。高潮時,我射在他體內,面前閃過的只會是你的表情。一個人的時候,我看著這雙手,想起這雙手曾經如何觸碰你,然後我嫉妒這雙手。到老、到我勃不起、到我死時,我還會去想自己在廿三歲那年冬天的一個夜晚,跟一個叫『戴志』的男人上床,在床上連被子都不蓋,渾身卻像遊過水般,從頭溼到腳……」
「你的假話真好聽……」戴志富韻律地款擺著腰,陳心失控地抽送,使戴志受著痛苦與快感的煎熬。戴志閉上眼,忘我地說 :「再多講一兩句假話,讓我快活一下……」
陳心迷失於那低啞的呻吟裡,那些如懷舊唱片般暗啞、時斷時續的醇厚之聲。於是一連串他自己也不解的話就自他口裡流瀉出來,說了許多真的、假的、幾分真幾分假的話。有一件事他騙了戴志,那就是陳心從來記不得這個晚上——他說不出姿勢的轉換、呻吟的變化、慾望的持久,他只記得他跟戴志被冬夜裡熾熱的欲情淹死了。
注一 : 廣東人習慣將「倒杯水喝」講成「斟水」。「倒水」的話,傾向指將一杯水傾倒,而不是添水的意思。
注二 : 說人忽然神經失常,我們愛說「你係咪食錯藥(你是不是吃錯藥)」或者「你今日未食藥(暗示你是精神病人,因為未吃藥才神經失常)」。
注三 : ?仔,小夥子也。
注四 : 咖哩雞,吻痕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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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年也請多多指教了
作家的話:
☆、《大志》 88 (美攻強受)
…這一回很多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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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精的一刻放大成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陳心腦裡閃過許多畫面 : 戴志那千百張面孔裡有笑有淚有虛偽但少有真感情 ; 很多年前那個花錢買他的援交少女那張扭曲得堪比哭相的俏臉 ; 陶微風一副氣定神閒的表樣子將許多似真似假的道理灌輸給他,以及一年前他再遇陶微風、跟他在車上鬼混的時刻 ; 在那之後又回去戴志那張好似任何時候都狡猾、頑皮的笑臉,這張臉的主人聳聳肩對他說 :「心哥,我高考放榜了,文學B了,終於算是有個交代。多謝你——這張成績單是你送我的禮物,現在我就把這張成績單給你,沒拖沒欠。我們就這樣算了。」
陳心立刻張開眼,見到戴志皺起一張臉,胸口起伏得厲害,舒了好大一口氣,臉上的五官才慢慢舒展起來,最後睜開眼,抿起嘴,半帶無奈地朝陳心疲憊一笑,喘著氣說 :「跟你上一次床,還累過我跑一次三千米。那也是……跑三千米,七八分鐘就行了,心哥的時間……還未慘到只有七分鐘。」
「忘了戴套,對不起。」陳心很少急得不戴保險套就直接進去,人總有糊塗的時候。他伸長手臂扭開床頭燈的燈掣,室內頓時漏出大片暖黃。戴志一手抵在臀後,半坐起身,一條長腿橫在床上,一條腿向內曲,他看了看下身,搖搖頭笑說 :「算啦。心哥之前才說這一年來只跟過我做愛,我難道會驚你有病? 除非你騙我……」
「我哪句真,哪句假,你也分不到嗎?」陳心套上長褲及上衣,跳下床,出了房門。過了一會兒才回來,手上拎著一包溼紙巾。他就坐在戴志跟前,叫戴志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