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之前杭州城內的北洋軍確實比閩軍兵力多,但如果算上起義的浙江第五師和浙江第六師,這個兵力對比顯然是沒有說服力。正因為有浙江軍隊的倒戈,分散了北洋軍的防守兵力,最終導致了眼下這個兵敗如山倒的局面。
參謀副官馬文祥從通訊室內跑了進來,看到參謀處低沉的氣氛,心頭不由一怔,自己還不該不該彙報接下來的電報呢?
盧永祥看向馬文祥,有氣無力的問道:“還有什麼事?”
馬文祥這才小心翼翼的把一封電報遞了上去。
盧永祥看完電報,狠狠的把電報本子投擲在地上,憤怒的踩了兩腳,怒斥道:“咱們北洋就是這樣完的,就是這樣完的!”
一旁參謀長向馬文祥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馬文祥傷感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江蘇中央第九師的援軍前天已經到鎮江了……”
參謀長驚訝不已,連忙說道:“既然是前天到的鎮江,怎麼今天都不見人影?”
馬文祥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前天晚上又接到命令,撤回江蘇去了。說是經費不足,開拔不力,又說是另選援軍派遣,中央第九師暫駐南京。”
參謀長生氣起來:“這算是哪門子的理由?經費不足、開拔不力?還另選援軍?我們杭州都危在旦夕了,援軍明明已經到跟前,要是昨天援軍開到,今天會是這副模樣?可惡,可惡啊,中央第九師到底在想什麼?”
眾人聽到這裡,心頭更是雪上加霜,昨天援軍明明可以開到卻中道返回,這是何等的打擊?在聽聽城裡槍炮大作之聲,局勢已然覆水難收。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安徽第二十一混成旅旅長倪毓棻帶著十幾個隨員闖了進來。盧永祥冷冷的盯著倪毓棻,不動聲色的問道:“倪旅長,你這是要做什麼?”
倪毓棻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老氣橫秋的說道:“盧司令,東城守不住了,西城遲早也要完,杭州這一戰算是輸的一敗塗地。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趁著敵人還沒有打過來,現在突圍出城還來得及。”
盧永祥一聽到諸如“一敗塗地”的話就氣得牙癢癢,憤恨的說道:“浙江都沒了,我突圍去哪裡?第九師、第十師全栽在我手上,你叫我還有何面目去見同仁?”
倪毓棻嘆了一口氣,勸說道:“盧司令,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何故如此拘於一念?其他的話留得出城之後再詳細討論,眼下趕緊收拾收拾,我已經在北邊集合了混成旅的部隊,隨時都能殺出城去。”
盧永祥聽的這話很是納悶,第二十一混成旅不是兵分好幾路,主力部隊回攻湖州,另外一個團去了紹興參與防守,剩下的部隊則在西城區與警衛隊聯手進行巷戰,怎麼突然就集合起來了?他很快想明白這個問題,倪毓棻早已看出杭州大勢已去,不願意留在杭州陪葬!
“我果然沒看錯,我果然沒看錯……”盧永祥怒氣十足的喃喃自語,一邊說著一邊還舉起拳頭狠狠的在面前的桌案上砸了一下,“浙江完了不算什麼,咱們北洋完了才是大事。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咱們北洋內部一個個只顧自己、不顧大局……不遠了,已經不遠了……”
“盧司令,你在說什麼?什麼不遠了?”倪毓棻臉色瞬間變化,冷冷的質問道。他已經一把歲數了,當然不會猜不透盧永祥的意思,只是心中很不痛快,彷彿盧永祥的這番話就是在針對自己似的。
“咱們北洋滅亡不遠了!”盧永祥毫不客氣的說道。
“真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哼!盧司令,事不宜遲,你到底隨不隨我突圍?”倪毓棻氣憤的說道,他現在不想跟盧永祥討論這個問題,敵人馬上就要打到這裡,當務之急還是保命要緊,自己可沒必要為浙江再賠上剩下的人馬。
盧永祥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自己之前雖然說了一些意氣用事的話,可終歸還是要為下一步找出路,總不能明知杭州將破還要獨守空城。他抬眼看著參謀處的所有軍官,其他人皆是一副期盼之態,等著自己做出決定。
“走吧,我倒是要去北京,親自面見段總理,親自面見大總統。”最終,他萬般無奈拍案而言,臉色又是憂愁又是不甘心。
盧永祥來不及通知城中剩下的部隊,直接帶領督軍府的官員和少量警衛,跟著第二十一混成旅一起從北面出城,一路上還算順利,並沒有遇到什麼敵人。城中北洋軍第九師、第十師以及警衛隊沒有接到任何通知,依然堅守在防線上,與閩軍拼死作戰。也正因為有這些殘部的殿後,為盧永祥等人的突圍提供了充足的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