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在一旁聽了,恍然大悟,心裡暗罵薛銘小狐狸。理由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不過就是防備自己。這一番話說回來,提防別人藏心眼卻變成了委曲求全照顧別人感受。真沒看出來,這死丫頭這麼有心計。
林氏輕蔑的掃了一眼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的方姨娘,問道,“二姑娘是什麼時候發現著鞋子的問題的?”
“從姨娘第一次送鞋子來的時候就發現了。”
“那怎麼早不來報?”薛夫人顯然是氣急了,沒有了往日的柔聲細語,聲音拔高了好幾度。
“姑娘說只是個放了符咒的鞋子,自己也並未穿,未造成任何損害。若是鬧將出來,少不得傷了和氣鬧的府上雞飛狗跳的。老爺傷心,太太生氣,三姑娘和三少爺日後臉上也無光彩。”碧絲將在屋裡和薛銘對過的臺詞說的一字不漏。坐在次間裡的薛銘心安理得,又有點得意的接受父親帶了些愧疚的讚許眼光。
薛夫人聽了連連嘆了幾口氣,“我兒是個好孩子,處處為人著想。”說著又露出憤恨的目光瞪著方姨娘,“她不過是個孩子,你何必要這麼害她!”
方姨娘繞著下唇,跪爬到薛夫人腳邊,抓了她的裙襬央求。“太太恕罪,婢妾是一時迷了心智。哪個做母親的不想自己的孩子好?婢妾也想要茹兒能嫁的好啊!”
薛夫人被她的無恥弄的十分震驚,瞪大了眼睛看著一臉柔情可憐的方姨娘。抬腳將她踢開,“你是再罵我這個做嫡母的苛待庶子庶女麼?茹兒和書禮自由老爺和我做主婚配,哪個做父母的會虧待了自家孩子?我還沒有那麼狹隘,只疼自己生養的。”
薛夫人是真的很傷心,她對待薛書禮和薛茹不說如自己親身骨肉般,也比一般的嫡母放任庶子庶女不管以至於虐待苛責要好上不少。她想著都是爹生娘養,一樣的孩子,疼別人生的是給自己的孩子積德,處處對薛書禮和薛茹照顧周到。可沒想到就是這樣,方姨娘這個白眼狼還是不知滿足。
果然,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無法填補的黑洞。你給的越多,她索要的就越多。
方姨娘聽了這話,也覺得羞愧難當。可還是迅速自地上爬了起來,連連叩頭,“奴婢是讓豬油蒙了心,才做了那樣下作的事情。可可奴婢也只做了這一件事,若說奴婢買兇害了二姑娘,奴婢是抵死不認的!”
薛夫人皺了眉頭,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實在懶得再看她那副故意裝可憐的嘴臉。聲音沙啞的對林氏道,“她不認罪,今日你就將所有的證據都鋪陳開來給她瞧瞧。讓她心服口服!”
“是!”林氏歡快的屈膝行了一禮,一回頭拔高了聲音道,“待鄒媽媽和福全上來。”
一聽到福全兩個字,方姨娘渾身顫抖,迅速回頭往門口看去。果然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廝被人拎著自外面拖了進來,那不是別人正是鄒媽媽的兒子福全。
福全和鄒媽媽被扔在地上,兩個人趕快跪好磕頭認罪。方姨娘目瞪口呆的看著母子兩人,腦子似乎還在抽筋。
林氏扇著手中的團扇,笑的有些得意欠揍。“姨娘吃驚吧?還有更吃驚的在後頭呢。咱們先聽聽這開嗓的怎麼唱戲。”一面說著,一面又將目光掃下羞愧難當恨不能將頭埋進胸中的福全。
“福全,你欠了旁人多少賭債,又是誰帶著你去賭的,後來又出了什麼事情,致使你連日來都不曾回府。你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太太和我都知道你是受人要挾,必定會為你做主。”林氏聲音清脆,極具威嚴。
福全聽了,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有些安心。他偷偷抬頭瞄了一眼林氏後,咚咚磕了兩記響頭。抬頭時,額頭上一件一片紅痕。“回奶奶的話,待小的去賭錢的是三少爺身邊的小廝富貴兒。因他娘和小的的娘都在二姑娘院子裡領差事,自小總在一起玩耍,是以小的從不曾防備他。可誰知,他竟合夥同別人舍了騙局,騙小的去賭錢,還輸了三百兩銀子。小的不過是府上一個小小的採買,還是個學徒的,哪兒有那麼多銀子。所以他們就將小的捆綁起來,不準回府。”福全一提到富貴,有些咬牙切齒。
林氏聽了連連點頭,然後對薛夫人道,“這富貴的娘,便是妹妹院子裡管門禁的婆子。妹妹出事的前一日她告了假,說是回家奔喪。可媳婦兒暗地裡查了,她家並沒有沒過世的老人。”
薛夫人聽了,眉頭輕輕皺起。這些人,做的還夠周全的。又挑眉問道,“那福全呢?”
“自然是跑了,”林氏用餘光瞥了一眼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方姨娘,又笑道,“不過,媳婦將他們母子都緝拿歸案了。”
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