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忍無可忍,走上前去拿腳就踢,那侍從凌空後翻,一錯身快速避讓開,身法使得利落老道。
“哼,既已入戲,為何不再演得精深些?”鳳堯冷笑著,“輕功可是退步了?老妖怪。”
未及片刻就被拆穿,對面“侍從”倒不羞臊,他手臂施力,身上的部分面板便起了褶皺,拂袖揭過,當即露出一張頗為欠揍的熟悉臉孔。伯夷老兒把假面丟到一邊,不痛不癢地戲謔說道:“虧我全副武裝,做了一套新鮮人皮出來,你們師徒二人真真沒一個有意趣的。”
還意趣,我方才的確正意趣,你挑別的時辰現身會死麼?猶記得這老妖怪上回易容,是扮成那害人不淺的花匠老頭,若說我那時經驗不足,被他坑騙了去是自己蠢笨,這回再被誆惑,那也太沒有智力水準了。況且騙得過我也騙不過鳳堯,知根知底,伯夷的易容術簡直如同多穿了件嫩皮外衣。
“前輩來此,想必是知曉裂天池獻祭一事,特意前來相助。”老妖怪不請自來,倒省下許多時間周折,的確是個及時的幫手。
“獻祭固然緊迫,不過我偷入此地,倒是想來瞧瞧鳳鳥這新任侍衛履職如何。”伯夷老兒挽起袖口,笑得一臉狡詐,“沒想到右護法果然闊綽,早早地就論功行賞了,我在外面聞到的驕火味,可讓這日頭都春色不少。”
我早猜到他是故意破壞打趣,湯匙都擺上一對了還能正經?不過我臉皮厚,面上仍舊端正不提,倒是鳳堯怎可能忍得下去,罵了一句胡言亂語,氣急敗壞地就橫劈了一劍。伯夷老兒略一伸手,食指輕鬆彈去,那柄長劍則斜飛了出去,插到牆壁上的時候還在嗡聲震動。
“內力封鎖?”伯夷老兒嘖嘖搖頭,“鳳鳥啊鳳鳥,為何我每見你一回,你都比以往更是不濟,好不容易養回去的功力,這是又要作罷了?”
這老妖怪,根本就是在戳中鳳堯痛處,我家掌門一向風光,多年來鮮少敗績,誓以將直陽宮發揚光大為己任。奈何因了種種拖累,他或捨棄或被迫地削減功力,如今更是狼狽得只剩劍招可使,伯夷出言嘲笑他,鳳堯怎可能忍氣吞聲,立時反掌成爪,出手兇狠地襲擊了上去。老妖怪雖然吊兒郎當,但武力絕非孱弱,右手一抬掌心就聚起雄厚真氣,我眼皮一跳,翻桌一躍把鳳堯快速攬了開去,另一隻手繞過伯夷腕臂,將攻擊之力阻礙攔下:“前輩好內力,只是掌門身中鎖神蠱,今日恐怕不能盡興。”
伯夷朗聲一笑,將手收了回去:“自是知道鳳鳥中蠱,難得機會,怎能不好好欺負一回以解惡氣?倒是小徒孫也太沉不住氣,你家掌門皮糙肉厚的,還怕我把他碰壞了不成?”
皮糙肉厚的不定是誰吧。我斜了他一眼,這一把年紀的老不尊,要不是還有要事問他,我也很想拿劍砍他兩下。
“你來此處總有目的!”鳳堯被我攔在身後,索性提高了嗓門,“少拐彎抹角,痛快道來便是!”
伯夷懶懶地甩了兩下拂塵:“嘰嘰喳喳的,聽著就不爽快。罷了,也不耍弄你們師徒倆,鳳鳥這一身糟爛內力打一進門就瞧著不痛快,我先把那條蠱蟲弄死了再說話。”
我有些驚喜:“前輩可解鎖神蠱?”
“哼,這等三九流的小把戲,在我眼裡可不夠看的。”老妖怪把袖子捲起,腰封裡一掏就勻出了一排銀針,他氣定神閒,頗自保地指使我道,“小徒孫,去給鳳鳥上衣扒了。”
我咯噔一聲,這差事可有些危險啊,雖然平日裡早就解了不知多少回的衣帶,但如今旁人在場,那人不劈了我才怪。我轉過頭,既覺得悲運又感到心癢,只正經著神色先探頭了一句:“掌門……”
鳳堯的臉色紅白交替,瞪著我厲聲怒喝:“你敢!”
伯夷等得煩了,一把銀針抓在手裡直用腳底敲地板:“趕緊著啊,我這混進來不容易,一會兒還得回廚房掌火呢。”
我聽罷二話不說,一矮身就把面前人攔腰抱了起來。
“仰賴前輩。”
“唔,去榻上。”
四十五 往事
不愧是見慣了草藥蛇蠍的隱士高人,老妖怪醫術靠譜,蘸火施針手勁極準,才不過片刻功夫,背脊上的幾處封鎖穴位已經被他盡數找出。鳳堯咬著牙忍耐著,體內的蠱蟲暴露之後開始逃竄,肌肉線條繃得極緊,看來痛楚之力絕非輕微。伯夷見怪不怪,確認位置後開始拔除銀針,因為這一步驟講求個快字,那些密密麻麻的針頭幾乎是被胡亂撥弄下來的,我看著鳳堯的幾處面板開始冒出血珠,幾乎都要覺得那老妖怪是故意的了。還未出聲,就見他將銀針全數收盡,手指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