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嘆道:“他知道天峰大師和任老幫主這樣的人,是絕不會隨便收養別人的孩子,但他卻死在他們手裡,他們便萬萬不忍推辭”
錢麻子動容道:“這樣的父親,倒當真偉大得很,卻不知他的兩個兒子是誰呢?”
楚留香黯然道:“一個是南宮靈。”
錢麻子倏然道:“莫非是丐幫的新任幫主?”
楚留香道:“正是!”
錢麻子道:“還有一個呢?”
楚留香一字字道:“還有一個便是便是”,他忽然仰首長嘆一聲,慘笑道:“但願我猜錯,但願那神秘的兇手,並不是他韓兄!你的戲謔之言,怕是要成真了!”
韓文冷曬:“我早跟你說過,可以懷疑一切可以懷疑的人!”
一旁的錢麻子一驚,道:“兇手?”
楚留香嘆道:“據我所知。他已殺死了九個無辜的人,他下一個”。說到這裡,楚留香突又跳了起來,失聲道:“他下一個物件,莫非就是天峰大師?”
韓文冷冷的說道:“你是猴子嗎?上躥下跳的!”
楚留香訕訕的摸著鼻子,這倒是讓錢麻子很是震驚,心中暗忖這個黑衣年輕人是誰,就連天下聞名的盜帥楚留香對他也是恭恭敬敬。
想了很久,錢麻子也對韓文沒什麼印象。當下笑道:“這個倒請公子寬心,無論這人是誰,他若想加害天峰大師,只怕便是他的死期到了,天峰大師雖已久久不問世事,武功卻始終未曾擱下。”
楚留香長嘆一聲,苦笑道:“你若知道他是誰。便不會說這話了,他”
錢麻子忍不住又問道:“他究竟是誰?”
楚留香當然不願說出那個人的姓名,沉吟半晌,忽又笑道:“我恰巧有事要面見天峰大師,正好替你將茶葉送去,不知你可放心麼?”
錢麻子立刻將那黃布包袱送到楚留香面前。笑道:“莫說這區區一包茶葉,公子就是要我錢麻子將性命交給公子,我錢麻子也是放心的。”
楚留香笑了笑,還未說完,突見那茶博士匆匆走了過來。向楚留香躬身行了個禮,賠笑道:“那邊角落裡的桌子上。有位客官想和兩位公子說句話,不知兩位公子可願移駕過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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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邊角落裡一張桌上,一個灰衣人面對著牆角,坐在那裡已有半個多時辰了,連動都沒有動過。他平戴著一頂銅盆般的大草帽,此刻將帽角掛在脖子上,整個頭顱都被擋住,只露出一束花白的頭髮。
楚留香一走進茶館,就覺得這人有些奇怪,茶館裡無論有什麼動靜,這人竟始終面對著牆角,未曾回過頭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對楚留香與韓文瞧過一眼,楚留香也始終沒有瞧見他的面目,他此刻又怎會突然要找他們說話?
楚留香心裡一覺得奇怪,更是非過去瞧個究竟不可。他剛走過去,那人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這人雖然還是沒有回過頭,但背後卻好像長著眼睛。
楚留香心念一動,忽然笑道:“閣下莫非是禿鷹英老捕頭?”,那人身子似乎微微一震,楚留香已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大笑道:“普天之下,除了英老捕頭外,還有誰有如此驚人耳力。”
那人苦笑道:“普天之下,果然沒有能瞞得過楚留香的事。”
只見他高顴深腮,目光炯炯,一對灰白色的耳朵,竟是合銀所鑄,若非他用草帽擋著,別人一眼便可認出他來。
韓文冷哼,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架子倒是不小!”
禿鷹有些尷尬,楚留香卻道:“官門中人,身不由己,韓兄何必為難他呢?”
接著,他又微笑道:“京城一別,倏忽月餘,不想英老捕頭連楚某的聲音都未忘記奇怪的是,在下那天好像並未在英老捕頭面前說過什麼話,卻不知英老捕頭又怎會聽得出在下的聲音?”
禿鷹笑道:“天下人不但說話聲各不相同,就連走路的聲音也是不相同的,楚留香輕功天下聞名,那足音更是和別人大大不相同,就像是這位韓先生的腳步聲,幾乎沒有一樣,小老兒若再聽不出香帥的足音,這雙耳朵當真要餵狗了。”
楚留香大笑道:“白衣神耳,果然名下無虛。”,他忽然放低語聲,緩緩道:“英老捕頭萬里追蹤到這裡來,莫非為的是想緝捕我?”
禿鷹賠笑道:“老朽縱有天大的膽子,也是萬萬不敢對楚香帥動武啊!”
楚留香目光閃動,微笑道:“那麼,閣下又是為何而來的呢?”
禿鷹壓低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