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闢,陽清為天,yīn濁為地。
神於天,聖於地。
天氣濛鴻,萌芽茲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啟yīn感陽,分佈元氣,乃孕中和,是為人也。
天者,浩瀚無垠,無形無sè。
地者,廣博堅韌,生生不息。
人者,依地託天,變化萬千。;
………【第一章 一念間】………
湘貴交界之地,青山縱橫、蔭綠連綿。初夏的黃昏,紅rì已被遠山遮擋,溫豔的餘暉仍似有形般溫柔地飄灑過來。寒熱變換之際,林間霧氣不斷升騰,浮於樹梢,明暗交錯、雲蒸霞蔚、似真似幻、恍若仙境。
rì間的悶熱已大幅消弱,從林中透出了絲絲涼氣,樹木的清香聞之愜意舒適。如此寧靜脫俗的風光,隨著漸暗的天sè,卻顯得益發的孤寂清冷。林間灌木中黑漆漆一片,除了偶有蟲鳴和寒鴉驚擾外,四下裡靜寂無聲,透著些許yīn森和恐怖。
如此荒山野嶺rì暮時分,卻有數十人沿著官道緩緩而來。當今天下雖非亂世,但九五之尊苦尋永生之方,疏於朝政,致使貪官橫行,民生困苦,盜寇猖獗。竟有多人野外行走,頗有些突兀和異樣。
此地已進黔中地區,古時稱“牂牁國”,民族眾多,因物產與領土的原因,多次與中原開戰,雖人人彪悍勇猛,但均因人口國力遠遜於中原,屢屢敗北,只是依仗天險頑強抗衡。中原也不為己甚過分相逼,最終雙方簽訂盟約,互不侵犯,始通商貿。好在均無吞滅之心,這數十年來未生事端,倒也相安無事。
這一行大約有四、五十人,卻作中原打扮。雖剛入黔中境內,但如遭遇異域守衛,不免多費口舌,諸多不便。雲貴之地蚊蟲異獸極多,毒且兇惡,此行人卻是有備而來,前後左右均有人手持特製火把引路驅蟲。
人群最前端,是兩個當地土著人,身材jīng瘦矮小、面板黝黑,畏畏縮縮且不時東張西望,顯然是猶豫而不情願。四周打火把的卻個個膀大腰圓、腰挎鋼刀,背上包裹鼓蓬蓬的,應是護院保鏢一類。
被他們護衛的眾人卻是形形sèsè,其中有十數位年輕人三三兩兩,端坐馬上談笑風生,顯然來自大戶之家,衣著光鮮,不是錦衣華服便是勁裝短打,更有幾名妙齡少女點綴其間。從這群少年的傲然神氣、jīng熟騎術和鞍旁武器來看,均是武林人士,難怪無懼荒蠻險惡。
人群當中卻簇擁著一架馬車,一望而知更是出自顯貴。駕車之人矯健壯碩,一雙豹眼jīng光四shè,冷峻機jǐng地悄然環顧四周。馬車車廂也遠較民間的寬大牢實,四角掛有風燈,將周邊照得清清楚楚。車廂左側跟著一名管家,右側一位俊朗公子騎著通體墨黑的駿馬隨車緩行,亦步亦趨地與車中人低聲交談,後輪左右兩側則各有一名jīng裝少女護衛,可見車中之人地位非同一般。
車後一匹高大白馬,神駿異常,卻無乘客。而白馬之後不遠處是一位鬢染風塵的jīng瘦老者徐徐跟隨,面帶微笑地聽著前方少年吹牛鬥嘴。再後面則是多名苦力、下人及馱有貨物的馬匹。
這一行人既不像是鏢局押運,也不像是官富出行,天已全黑卻不急著趕路,指指點點、走走停停、說說笑笑。完全無視於身邊的yīn森荒寂,不知是有恃無恐,抑或是年少輕狂。
說話間行進到一叉路口,一條是大路繼續走官道,另一條小路則是蜿蜒上山,道旁有一標牌,指向前方的寫著“江門”二字,而上山方向卻未標明,只畫了些奇怪的圖形文字。兩名嚮導看了路牌一眼,就徑直向江門方向走去,同時飛快地向身後人群瞟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身後人也未注意,均策馬跟來。
可一東張西望的勁裝少年經過路牌時,卻停了下來,拿過火把照了照,“咦”了一聲,說道:“這牌子上面寫的是什麼?這又是什麼山呀?”,聲音充滿了好奇和興奮,一句話驚動了同伴,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紛紛湊近觀看。那少年更為得意,高聲叫嚮導過來。荒山中聲音傳得很遠,那兩名嚮導卻沒聽見,繼續前行。他們雖是當地人,但長年在金田鎮做小買賣,兼嚮導和翻譯,豈有耳背木訥之理。
勁裝少年向身邊保鏢使一眼sè,保鏢過去這才把嚮導攔住,還略費口舌才讓他們過來。一行人絕非平常百姓,看出其中應有蹊蹺,都靜了下來。那位一直跟在車後的老者,見前方異常,向車伕使個眼sè後,也駕馬到了近前。
大家對老者甚是尊敬,均讓開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