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起活來廢寢忘食的瘋子,在危難中,人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種人,希望他過來把自己從火坑中拉出來,但又最不願意和這種人一起跳火坑。
“快把這破玩藝兒停到地上!”巨人明亮眼睛下面的嘴巴大笑道,“我要去宰幾個怪物來。給我在烤架上烤幾個怪物。把它們的腦子吃掉。”
南海島民又一次仰天哈哈大笑起來。巨大的雙手分別拍在旁邊兩個陸戰隊員的大腿上。這一拍,兩個人都皺著眉頭,眼淚在眼睛裡直打轉。
“我們的晚餐就吃它們了,澤格族大餐!哈哈!快把這破爛飛船停到地上,我自己開啟它。”
飛行員坐在機艙前面密封的駕駛艙裡,不可能聽到這一請求,但卻似乎很願意滿足他。飛船緩緩地迴旋著——阿多知道這是降落前標準的操作一一發動機的聲音也有了一些變化。最後顛簸了一下,發動機猛地停了下來。
阿多前面的中尉不失時機地把身上的插銷從飛船電源板上拔下。身邊的安全橫杆還沒有完全升起,她就已經可以自由地活動了。空著的手靈活地一揮,就把帆布行李袋從頭頂的行李架上取下來。舷梯剛剛在飛船後面放下,她就已經朝著它走去了。她甚至超過了那位南海島民,雖然他也是匆匆忙忙的,似乎急著要和人打架。
阿多不慌不忙,扯了扯自己的作訓服,把汗溼了貼在身上的地方扯開。他能夠聞到空氣的變化,那是從敞開的門的舷梯吹進來的。一陣刺痛的乾燥的微風,吹進了火爐般的船艙裡,把帶有黴味的溼氣驅散。阿多把自己的行李袋從架子上拿下來,跟著別人從飛船的後面走下去。
“快點給我滾下去,娘們似的,”中士咆哮道,“我們沒有一整天的時間。”
空氣像火爐一樣,熾熱而又幹燥。一股強風帶著熔爐的熱度在他身邊吹著。踏上航空港的停機坪時,他的汗水幾乎立刻就蒸發了。
阿多猶豫地向周圍看了看。
他踏進了地獄。
整個世界是鐵鏽一般的紅色,這是沙子的顏色,沙子似乎把每一個建築、每一臺車輛都染成了自己的顏色,不管它們原來的本色是什麼。剛剛降臨到航空港的火焰般的黎明,更加強了這種效果。
這還能算是航空港嗎?原先零散地坐落在發射站旁邊的七個發射塔,幾乎有一半正在著火。其中兩座上面只有破碎的瓦礫。其它著火點冒出的煙柱正在從航空港的建築裡升起。更能說明問題的,是一些更大的煙柱,從幾英里外的殖民地市中心冒出。
就在這時,阿多聽到了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微風吹來的地方,他聽到了那種哭喊,那種痛苦,那種恐慌。
他猛地轉回身。就在機場的對面,離登機處不遠的地方,他看到航空港聯邦區周圍陸戰隊的警戒線,還有遠處混亂驚恐的人群。
不要!
記憶像潮水般將他淹沒。他又一次站到了殖民地廣場上。他滿腦子都是那裡的聲音。他們的哭喊……她的哭喊……
“不要離開我!”她哭喊道。
有人從後面猛推了阿多一下。他的訓練立刻起了作用,他的身體打了一個趔趄,但立刻很快地站起身,雙手已經準備好防禦和攻擊。
“別在這裡磨蹭了,你這個混球,”中士咆哮道,“你在等什麼?等人列隊歡迎你啊?快去軍營接受訓練。快點過去!”
阿多一輩子最怕的就是營房了。那裡有些東西讓他反感,讓他一聽到這個詞靈魂深處就開始發抖。阿多有點發懵,但他心裡仍然很清楚,即使他嘴上在說:“不,中士,我不行……”
中士又一次把他推倒在地。
“歡迎來到馬賽拉,陸戰隊員!快給我走!”
他開始走動。撿起自己的行李,阿多加入到和他一起從運輸飛船上下來的佇列中,向停機坪邊緣的軍營走去。他有一種清楚的感覺,似乎自己在逆流游泳:因為基地上其他人都在向升降臺走。“我們似乎是留下來收拾殘局的。”阿多自言自語道,盡力不去想接下來不可避免地會發生的事情。他眼睛直盯著地面,不想看到那些箱子似的移動軍營,即使當他在向裡面走去的時候,也不看上一眼。
只是到了裡面之後,他才抬起頭來,和其他人一起,散亂地站成幾排,站在狹小的排程室裡,那裡是進口斜坡臺的頂部。
代理中士還在那裡,以他獨特的方式教育著他們:“你們知道這個訓練,夥計們。扔下你們的行李,脫下衣服……立刻回到這裡。”
阿多感到一陣噁心衝擊著他。再沒有比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