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醒來的時候王培就發現不對勁了。
樓下院子裡吵吵鬧鬧的,不停地有人在說話。
她甚至清楚地聽到了隔壁的麻將大神劉嬸的聲音。
奇怪,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在隔壁的棋牌室麼?難不成來得太晚沒搶到座兒?
睜開眼睛,床頭的鬧鐘將將才指向八的方向。王培絕望地哀嚎了一聲,昨晚她畫畫熬到凌晨兩點,這會兒眼皮還在打架。
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外頭的聲音還是從門縫裡傳進來,鬧得心煩。
索性起床。披著頭髮,趿拉著拖鞋,一邊打哈欠一邊從屋裡走出來。還沒出門就被太后堵在門口了,“瞧瞧你這鬼樣子,蓬頭垢面邋里邋遢,趕緊給我去洗洗再出來,家裡還有客人呢,被人瞧見成什麼樣子……”
連太后也這麼奇怪?王培打著哈欠萬分不解。太后平時從來不管她,就算睡到下午兩點起床也都沒說過一句廢話。再說了,就劉嬸她們,都是老鄰居了,算得上客人麼?
王培在洗手間刷牙的時候劉嬸的女兒劉二妹進來了。王培以為她來上廁所,沒想到她站在鏡子面前不動了。先用沾了水的梳子把頭髮梳得一絲不亂,又對著鏡子東看看西看看,末了還問:“你有口紅不?”
王培一口吐掉嘴裡的泡泡,板著臉道:“沒有。”化妝品這種東西,就跟男人一樣是不能外借的。劉二妹卻總是理解不了這一點。
她又說,“那唇膏也行。”
還沒等王培回話呢,她就自己開了洗手檯下方的抽屜,麻利地尋到了一管唇膏,也不管王培難看到極致的臉色,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抹了,又對著鏡子左看右看,一會兒抿抿嘴,一會兒撩撩頭髮,好不容易滿意了,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王培一臉陰鬱地目送她離開,等她走到外面客廳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大聲地朝她道:“劉二妹,你昨天不是讓我幫你找治便秘的偏方嗎?我晚上上網的時候查到了——”
“你胡說什麼呢?誰便秘了,你才便秘呢!你們全家都便秘!”劉二妹氣急敗壞地瞪了她一眼,狠狠地跺腳,氣呼呼地出了門。
這可這是奇了怪了,昨兒晚上她還特意打電話說這事兒呢,怎麼大早上就變卦了。再說便秘可不是小事兒,要真不通,啥問題都來了……
王培好心好意地還想再跟劉二妹多說幾句,她已經像躲瘟神似的快步奔下了樓,只留個她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怎麼今天大家都這麼奇怪?
等王培刷完牙,洗完臉,又整了整頭髮,夢遊似的下了樓,進了院子,這才明白了原因。
香榧樹下坐著個年輕男人,穿黑色絲質的襯衫,胸口開了三顆釦子,露出比女人還白皙性感的鎖骨。
他的面板很白,隱隱還透著些水汽,朦朦朧朧跟打了柔光燈似的,樣子……特別地好看,王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這輩子見過的男人加起來也沒他一個人好看。
那不是一種能用語言能描繪的漂亮,什麼勾魂攝魄、什麼傾國傾城,似乎都太過蒼白,相比起他來,王培覺得昨晚上熬了半夜畫的仕女圖簡直就醜得不能入眼。可是,這麼漂亮的長相,看起來卻不女氣。也許是眼神太過鋒利,抑或是劍眉入鬢,反正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氣勢,讓人不敢逼視。
難怪連太后也會扛不住。雖說王爸爸年輕的時候也是唇紅齒白、清秀英俊的小生一枚,可跟這個男人比起來,那就是炮灰啊。
什麼不去打麻將的劉嬸兒啊,抹口紅的劉二妹啊,抵死不承認自己便秘的事兒啊,通通都有了解釋——要換了她也不抵死不認。
“哪兒來的?”王培覺得自己也快扛不住了,趕緊溜進廚房,透著窗戶一邊往外瞧一邊問太后,“你弄這麼個絕色美人兒放家裡頭,不怕王教授回來跟你拼命啊。”
太后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瞎說什麼呢?”話沒說完臉上卻忍不住笑意,嘴角一勾,神神秘秘地道:“你爸得去一個半月呢,沒那麼快回來。他領著那一大群嬌滴滴的女學生,過得不知道多快活。我不過是過過眼癮怎麼了。再說了,你不是還在家裡嗎。”
王教授暑假領著學生去西藏寫生,得九月份才能回來,臨走前非要拖著太后一起,太后卻不肯。西藏是太后和王教授一見鍾情、私定終身的地方,王培本因為她會高興地收拾行李,陪著王教授一起回顧他們的青春歲月。
“那鬼地方,上回就要了我半條命,再也不去了。”太后一提起西藏就一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