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總歸心裡還在猶疑,那刀子收是收回去了,但她是隨身帶著的。若是要動手,她下一刻就能讓人斃命。
心裡是這般惡狠狠的想著,但面上還是那般雲淡風清的神色。
嵐胭在外屋時並沒有聽清楚七小姐叫她是為了何事,只是聽到七小姐喚她的名,一睜開眼猛然發現外邊早已日上三竿,心裡也慌了神,她怎麼能睡過去呢?
大概是小姐生氣了。
嵐胭十分心虛的掀開簾子,卻發現錦瑟一臉歉意的抓著歆堯姐姐的手。
嵐胭湊上前一看,發現歆堯姐姐手上有著燙傷的痕跡。
“小姐,怎麼回事?”嵐胭問著,向來馬大哈的她並未發現七小姐和歆堯之間的微妙氣氛,不過她發現不了也是自然的,因錦瑟和歆堯的表情變化都只在一瞬之間,快到連她們自己都沒有發現對方的不對。
“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燙傷了歆堯的手,嵐胭你去拿些膏藥來給歆堯敷一敷。”錦瑟放開了歆堯的手,轉頭吩咐著嵐胭。
歆堯手裡的刀子也終是徹徹底底的收了回去,看來沒有必要出手了,七小姐根本沒有發覺。
不過她也暫時沒有停止對錦瑟的打量,七小姐的心機比原來深了多少她不清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七小姐現在的忍耐力比誰都強。
因為就算七小姐真是不記得那日的事了,不記得自己是被人殺死的,但三姨太是確確切切出事了的,這點就算七小姐不記得,她也會有感覺。
畢竟母女連心,這種事兒,饒是誰心裡都會有感應的。
若是七小姐不知道三姨太那日發生的事,那她必然回來就會四處打探,藉著蘇府的勢力打探。
不過暫時歆堯還未有發現七小姐有打探事情的跡象,或許七小姐不是不想打探,而是無法打探,數數七小姐身邊的人。一個嵐心已經死了,一個琴兒也被送去**樓,而身邊唯一剩下的就是嵐胭,嵐胭是個沒什麼頭腦的丫鬟,七小姐斷然不會全相信她。
若是按著原來七小姐的性子,她在府裡的生活將舉步維艱。
歆堯是個練武之人,心思難免不大細膩,不過這也讓錦瑟矇混了過去,不然的話,錦瑟的生命將在今日終止,錦瑟的所有計劃,準備和打算都將隨著她生命的消亡而煙消雲散。
人無完人,所幸是人無完人,若是三姐兒的心思配上歆堯的武功,那錦瑟早就去陰曹地府見閻王了。
錦瑟心裡也很是明白這點,但她心中仍是有些雜亂,她在看到歆堯右手的那個傷疤後,腦裡一片暈眩,一年前那夢魘般的一幕幕又像倒豆子一般的在她面前呈現,她突然覺得心裡一陣絞痛,本想捂住胸口緩緩氣,但她終只是微皺了下眉頭。
沒有時間給她軟弱,還好這個設想一直在她心裡盤旋了一些日子,不然若今兒是突然發現的,估摸著這會兒她定已經露出些馬腳。
不一會兒嵐胭拿來了金創藥,錦瑟接過藥瓶子,擰開塞子,抓起歆堯的手,動作輕柔的給歆堯敷著藥。
涼涼的棕色藥膏敷在歆堯被燙傷的位置,恰好完全蓋去了原本被指頭抓傷的印子。
“不痛了吧?”錦瑟關心的問著歆堯。
歆堯搖搖頭,“不痛了,奴婢謝過小姐。”說罷,歆堯抽回了手,給錦瑟福了禮。
她本就是習武之人,這點燙傷算得了什麼?又怎可能因為這點小小的燙傷而覺得疼痛?
她從生下來後所受的苦可比這燙傷要強烈十幾倍。
“怎麼了?”錦瑟看著歆堯不自覺鎖起來的眉頭,問道。
歆堯擺擺手,“奴婢先出去了,小姐快些繼續吧。”歆堯瞅了眼圓桌上錦瑟才完成了一半的東西,又再次給錦瑟福了個禮後便踏著平穩的步子離開了暖閣。
簾子是半掀起來的,錦瑟看著歆堯離去的背影,身子微微一軟,往圓桌旁不遠的床榻上靠去。
嵐胭這時候才有些從睏倦中清醒過來,看著錦瑟搖晃的身軀,嵐胭還以為錦瑟是因為昨日通宵未眠,身子受不住了的緣故。
“小姐,不如睡會兒吧,奴婢一個時辰後叫您。”嵐胭銀鈴般的聲音讓錦瑟的心裡沒有那麼緊張。
錦瑟舒了口氣,點點頭,躺倒在床榻上,她本就是穿著****,所以只需要蓋好被褥即可,嵐胭動作輕柔的給錦瑟蓋好被褥後,便坐到了炭爐旁小心的看著火。
錦瑟閉上眸子,心裡的心思卻沒有停止,歆堯此時定是去老太太那邊彙報去了,剛剛看歆堯的反應,她應該是矇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