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苦笑,我搖頭,道:“你認為我會麼?實不相瞞,自安八魯死後,我就斷了男女之情的念頭了。身邊有像我這樣一個渾身麻煩的女人跟著,無論是誰,都不會有好下場的。我自己倒黴就算了,何必再去連累別人呢?”
“如果有人不怕麻煩呢?”司天辰脫口而出。
“我怕!我怕極了身邊再有親人在我面前死去的感覺。那種如墜地獄般的陰冷感受,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感覺到。”我看著司天辰,喉中像堵上了什麼東西。
“我明白了。”司天辰站起來,走到門邊開啟門,平靜道:“只要你一天不嫁,至少,我還有希望。”說完,便漸漸地走了出去。
鬱卒,怎麼就聽不明白呢?天也快亮了,看來今晚的睡眠又泡湯了。
從懷中掏出房莫給我的信,開啟,卻見得一塊明黃色的綢布。心,不由沉下來。
明黃色,普天之下,能用明黃色綢布的人,也只有一個——李曄。
說實話,我實在是不想和皇家扯上什麼關係。每一次粘上,總不會有好事。更何況,這一次我和朱溫決裂,在很大一部分原因之上,就是這李曄的原因。我不明白這李曄為什麼這麼看得起我,如果是因為我那“古天樂”哥哥,那也是應該先提拔他啊!
總覺得,我已經被捲進了一個陰謀的漩渦之中。
第一百零五章 105
開啟書信,上面只是寥寥幾句,無非就是許久不見、十分想念的客套話。就真實情況來說,我和李曄也不過僅僅見過了兩次面而已,談不上上面深交。此時說上面想念之類的話,到是有點虛偽了。所以我了了掃了兩眼,便仍在了一邊。
倒是這黃帛不錯,也只有皇宮裡的人才能享受到的好東西。握在手中細膩柔軟、舒適異常。如果能多送一點,做個貼身小肚兜也好!
突然,我發現黃帛的四周邊上,做的異常厚實。雖鑲著金絲花邊,可握在手中的厚實感還是令人疑惑。
隨即,我抽出腳套裡的匕首,將邊線挑開。裡面竟然藏著一卷卷薄紙,紙張薄如蟬翼,甚至可以穿透紙張看見我託著紙張的手指螺紋。
嘗聽聞在南京雲錦博物館裡,有一件出自漢代的薄如蟬翼的素紗禪衣,僅重49克,揉起來如雞蛋大,可裝入火柴盒,精妙絕倫令人稱奇。現如今看來,令人稱奇的可遠不止這一件禪衣,中國人的智慧那該有多大啊!我們的祖先到底還有藏有多少令我們現代社會人都嘖嘖稱奇的事物?
摸著這猶如蟬翼般的薄紙,我內心深深震撼了!這種技術,一定要流傳下去。
想歸想,手中還是沒有停止動作。將一卷一卷的薄紙攤平,竟是有十二張之多。裡面的話駢文對仗,看得我眼花繚亂,換述成白話就是說他自己已經深知時日無多,朱全忠已經開始準備要對他下手了。現在他手邊僅有二十萬禁軍護衛在他身邊,明著逼宮的話,他倒是不擔心!二十萬禁軍,怎麼著也能堅持到他安全離開。可是,唯一最怕的是,朱溫這廝給他來暗的。至於這一點,他一點都不懷疑。朱溫做事一項狠辣殺絕,為達目的,從來都不擇手段。他十分擔心,在將來不遠的某一日,自己就這麼一命嗚呼了!所以希望我能去勤王。
這一些倒還罷了,後面的幾張紙卻讓我越看越心驚。看到最後,我實在忍不住了!將紙團團作一團,恨不得沾沾醬油生吞了!
一個月前,昭宗說自己夢見了前宰相杜讓能。昭宗上前執杜讓能的手,泣曰:“愛卿,朝中再無朕可信忠臣矣!”卻不料,杜讓能卻搖搖頭,越行越遠,淡淡留下一句話:“河東之南,亂世紅顏;鳳起天下,盛世開元。”聽聞這句話,昭宗頓時精神一震,夢中醒來,只是這短短的幾句話,卻讓他如鐫刻般深印在腦海之中。
思慮再三,唐昭宗才書信給我。希望我能儘快過去勤王,他會在那裡儘量的拖延時間,朱全忠打算繞過我的山西,經到達陝州(今河南三門峽)然後再到洛陽。自己身邊僅僅跟著皇后、裴夫人和李昭儀。陳氏和德王、端王、穎王、蔡王還有新安公主和德清公主目前正被朱溫扣留著,已先抵達長安了。希望我能儘快派人去營救。屆時,他在陝州之內藉故拖延,希望我能儘快到達,到時候裡應外合,斬除朱溫。另外,在寫信給我的同時,他已經秘密派自己的貼身護衛蔣坤將他的四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送往晉州,然後再從晉州到我隰州。其他的兒子和女兒也將會分批的被人送來!
“……”我冷冷地坐在凳子上,信紙已經被我焚化,可是那股無言的怒火還是無處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