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挑一攤子,什麼意思?”
董巖懵懵懂懂地問道,他隱約覺得馮嘯辰的建議裡有一些亮點,一下子卻又抓不住。
馮嘯辰微笑道:“如果我是董處長,有這樣好的技術,在單位卻又不得志,我就乾脆辦個停薪留職跳出來,自己開個技術服務公司,專門接類似於阮廠長這樣的活。如果一心一意去做,一年賺到十萬八萬也不足奇。”
“停薪留職!”董巖瞪圓了眼睛,吃驚地說道。
停薪留職這種方式,在前兩年就已經出現了。最早是一些集體性質的企業裡,職工一方面羨慕農民分田單幹的方式,另一方面又捨不得自己擁有的飯碗,雖然比不上國企的鐵飯碗,但好歹也算一個過得去的保障了。糾結之下,天才的人們便發明出了“停薪留職”這樣一種方法,意思是自己先離開單位,不領單位的工資,也不歸單位管,可以出去賺大錢。與此同時,自己在單位上的編制還要保留著,萬一有朝一日在外面混不下去,或者政策有變,自己還能回來接著吃皇糧。
集體企業裡出現的這種方式,很快就傳到了國營企業以及一些機關事業單位裡,被這些單位所借鑑。停薪留職這種方式對於單位上的一些“能人”尤其具有吸引力,這些人本身就不太安分,在單位上往往因為喜歡折騰而不討領導的喜歡,他們的過剩精力也屢屢得不到渲洩。採用停薪留職的方式,他們可以安心地跑到外面去賺錢,不用再看領導的臉色。而領導也樂於把這些人禮送出去,以便省下工資、福利以及辦公條件等支出。
不過,真正敢於選擇停薪留職下海的人,還是很少的。大家都不知道現在的政策會不會發生變化,儘管單位上可以作出種種承諾,誰又知道這些承諾未來能不能兌現呢?再說,停薪留職這種方式,雖然能夠保留編制,單位上升遷的機會必然是輪不上了,萬一在外面沒混出名堂,回來又得坐冷板凳,豈不是兩頭落空。
董巖此前也知道停薪留職這種方式,甚至還動過這方面的念頭。不過,這也就是一個念頭而已,他很快就把這種想法給放棄了。他是一家國營大廠的技術處光無限,如果好好幹下去,過幾年提個副廠長啥的,也並非不可能,他又何必去冒這種風險呢?選擇停薪留職的那些人,大多數都是被人當成“二流子”的落後職工,自己有著大好前程,怎麼能去與這些人為伍。
可如今,當馮嘯辰說出“停薪留職”這四個字的時候,董巖驀然發現,自己離這個選擇竟然如此接近,沒準它已經成了自己唯一能夠選擇的道路。
隨著與馬偉祥的決裂,升遷的大門已經永遠向董巖關上了。回到廠裡,他能夠保住現在的技術處長職務,都值得慶幸了,他哪裡還敢奢望當副廠長的事情。有了這一回的經歷,他也不可能再出去接私活,否則就是屢教不改,馬偉祥仍然可以再次把他送進公安局。此外,雖然馬偉祥撤回了對他的指控,但他曾被警察帶走這件事,是無法抹掉的,他恐怕走到哪裡去,都會被人在背後議論,這種感覺也是他無法忍受的。
到了這個地步,自己還有必要再在海化設呆下去嗎?
“董巖,我覺得馮處長這個提議太好了!”阮福根湊上前來說道,“你的技術這麼好,何必去看馬偉祥的臉色呢?你如果出來開一家公司,專門給人家做技術指導,肯定能夠賺大錢的。不說別的,我這個小廠子,一年起碼給你3萬塊錢的業務,你要做的,也就是原來那些事情而已。”
“你是說真的?”董巖看著阮福根,不敢相信地問道。
一年3萬塊錢的業務,相當於一個月有2500塊錢的進項,是自己目前工資的十多倍。至於成本,那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因為技術指導這種事情,不過就是他自己出點力氣而已,連員工都不用僱。全福機械廠的那些業務,也佔不了他所有的時間,他還可以再去接其他單位的業務,最起碼一個月也有個千兒八百的進項吧?
能賺這麼多的錢,自己還有必要在乎那個鐵飯碗嗎?鐵飯碗再好,裡面沒有肉也是白搭。
至於說到名聲,那就看怎麼理解了。從海化設調到會安化工機械廠去,那是絕對的被貶,出去肯定是沒面子的。但如果自己是下海辦公司,意義就不同了,遇到過去的同行,沒準人家還會誇自己腦子活絡呢。今天的社會,大家在公開場合或許會貶一貶那些私營老闆,說人家是二道販子、暴發戶之類的,但私底下,誰不羨慕這些小老闆的闊綽?笑貧不笑娼的風氣,已經漸漸形成了,只要自己一年能賺到3萬塊錢,誰敢瞧不起自己呢?
“馮處長,你覺得這個方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