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宮廷式華堂,擺滿了山珍海味的長桌,做工精美琉璃吊燈,奢華雍容的高背靠椅。
靠椅上坐著一位看起來大約十八、九歲的少年,比沒有星月的夜晚還要深邃的漆黑長髮被金色鑲嵌著寶石的髮帶鬆鬆地束起,幾縷沒有紮起來的長髮柔順地垂下。他的眼眸如同直達冥府地獄的深淵一般諱莫如深,漂亮且令人害怕。當他用這雙眼睛直視著人的時候,哪怕世界上最勇敢無畏的人也會因無端生起的恐懼而感到寒徹入骨。
以金銀白為主要色調的衣服繁瑣而高貴,精緻絕倫。襯衣袖口處層層疊疊的蕾絲花邊潔白得一塵不染,金色帶著徽章標記的紐扣系得一絲不苟,白色的長桌布迤邐而下,僅差幾厘米就要碰觸到鋪了紅色地毯的地面。
他的容顏,是彷彿時間都凝滯般神性的俊美,那驚心動魄的美麗很容易就令他與常人區分開來。若是看著他的臉,時間都似乎緩慢了下來,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夠卻又擔心自己的視線會玷汙這份美麗的矛盾心態在每一個見到這張臉的人心中蔓延。
那個人就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半斂下羽睫,一手支著頭,另一隻手優雅地舉起一隻盛了半杯紅酒的高腳杯。他身處富麗堂皇的華堂之間,卻帶著幾分百無聊賴,怠倦漠然的冷淡,彷彿這些華麗而奢侈的一切奉獻給他是理所當然的真理,並且因為對此司空見慣而失去了分出自己注意力來欣賞的興趣。
少年明明氣質高華而清絕,卻莫名的自然而然流淌出一種逼人心魄的傲慢而危險的氣勢,彷彿空氣都實質化地壓得人一陣心悸。然而這虛無縹緲的冷銳卻森然的氣息,都只是為他增添了幾分殘酷般耀目的光輝——每一個見識到這本不屬於人世間的致命般美麗的人的雙目都幾乎要被灼毀。
“——好!休息!”文森特終於喊出了這句話。
場中的少年漫不經心地放下杯子,身體向後靠去,胳膊肘放在扶手上,雙手十指交叉,安靜地閉目小憩。
直到此時,所有人才反應過來,他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看著模特發呆的!
眾人紛紛努力將自己的視線從模特的身上移開,心中暗歎不愧是世界知名攝影師文森特.伯納德先生,竟然還記得要工作!
其實文森特心中也是有苦難言,苦逼得很。
工作人員看到模特就挪不動道這種情況,嚴重影響了工作效率!
你敢相信嗎?一上午他居然就只拍了五張照片!其他的時間都是因為各種原因給耽誤了,比如說要臨時調整設施啊,工作人員發呆啊,他對著鏡頭裡的模特發呆啊……咳咳,之類的。
好在儘管數量很少,但是質量很高。文森特本來也沒打算把用餐鏡頭拍攝多少,五張裡面選三張足夠了。
突然聽到一陣騷動,文森特一抬頭,就看到自己信任的助理站在模特身邊呆呆地望著對方的情景。文森特一陣胃疼,要知道這個助理可以說是他最信任的搭檔,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美麗的事物,可就連他也無法抵抗自己這次找的模特的魅力……文森特陡然有種整個片場除了不在狀態的模特以外就只有他自己是清醒的感覺。
是的,不在狀態,這次他認為最完美的模特,不在狀態。
文森特早就不指望這次的模特配合他了……不過不配合也沒關係,這一次的模特只需要本色出演,其他的都不需要對方做什麼。
“伯納德先生,又有一位燈光師暈倒了……”一個帶著墨鏡的男子過來向文森特彙報情況,“醫生說和之前幾個一樣,是因為太激動了,所以才……”
文森特嘆氣,揮揮手:“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去安排一下,先讓大家吃飯吧。”
戴墨鏡的男子遲疑了一下:“請問桌子上的道具……”
“啊?那是伊莫特爾的午餐,不用撤了。”文森特一邊回答,一邊努力忍住自己詢問對方為什麼突然要戴墨鏡,這是對方的隱私,他就算再好奇也不應該問,儘管對方以前是出了名的不喜歡在臉上弄任何東西。
墨鏡男點點頭,離開了這裡。
文森特眼看著自己最信任的助理還流著鼻血就一臉興奮地走過來,有些納悶。
“嘿!文森特!原來伊莫特爾先生還會義大利語!”
“……哈?”文森特茫然,“你怎麼知道的?比利?”
名為比利的助理激動地說:“我剛才去和伊莫特爾先生說他的午餐就是桌子上的那些的時候,差點摔倒,扶了一下他的椅子,把他給驚醒了,我道歉的時候不小心脫口而出的是我的母語義大利語,但是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