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擦起櫃檯來。
陸敘步進後院時,靠著廚房這邊的月洞門尚未解鎖,紅花既病了,先不論她是真病還是假病,陸敘皆不好再去尋她。他負手來到廚房,巴豆正蹲在灶後燒柴,見了他來,連忙起身問了安。
陸敘點一點頭,方問一句,“早飯可都做妥了?”
“就快了,咱們吃的粥是熬好了,現下熬的是佟姑娘吃的。”巴豆照實答道,這佟姑娘吃的精細,不比他們幾個吃的糙。
因而現今巴豆每日都要早起半個時辰,先是將他幾個吃的素粥熬妥了,放在一旁溫著。洗了鍋後又要熬那八寶粥,赤豆、胡桃、松子、柿、粟、黃米、糯米、小米、菱角米、去皮棗泥等合水煮熟,外加桃仁、杏仁、瓜子、花生等。
先是大火煮沸了,再減到細火慢慢熬,待真正熬好出鍋前再調兩勺糖進去攪拌均勻,便擱在一旁溫著,中間耗費的時間,佟姑娘也起身梳洗妥了,自有丫頭過來提去。
如今可不比往日清閒,佟姑娘平素與他幾個吃不到一處,因而他這頭剛忙完,那頭又似要重開灶頭一般忙活起來,活像接了兩家的差事。累是比以往累一些,可師父將他月錢翻了一倍,辛勞點便也不算吃虧,佟姑娘那處有時還給賞些碎錢,可比他往年攢起錢來容易多了。
陸敘聽到這些,便又想起她昨日哭泣的小模樣兒來,心裡又酸又甜,此刻倒是很想見她一面。巴豆見師父不開口,只盯著鍋灶看,以為他是早起未過早,肚裡餓了,便起身要替他盛出一碗粥涼著,卻是他幾個吃的素粥。
陸敘見他尋了碗來,便知他意,出聲阻道:“多備一副碗筷便是,稍後我送進去。”巴豆有些吃驚,可他又不好意思問,只好多取出一副碗筷來備好,只等鍋裡粥熬妥了裝進食盒裡。
約莫過了一刻鐘,巴豆已經盛了粥出來裝好,合上食盒蓋子前又將備好的兩副碗筷擺進去,他這一合上食盒蓋,師父便伸出手來提。
巴豆心中覺著古怪,可他自來腦子遲鈍,便也未想出個明白。陸敘剛邁出兩步,那平安便跨了門檻進來,人未走近,聲兒便到了。“粥可妥了?”
巴豆回一句,“妥了。”一路上扶著簪子摸著髮髻眼睛朝天的平安,方正眼看過去。“陸,陸大夫也在……”平安驚得連忙放下了手,舉止頓時不似方才那般肆意起來,有些拘謹地走至灶臺旁的灶案上,還未開口詢問,那巴豆便朝他師父手上指了一指。
平安十分吃驚,立在他身後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她方才問安,陸敘不過點一點頭,此刻她還在驚訝,那陸大夫便已邁步出了廚房。
“這、這這這……”平安手指著他的背影,話也說不轉了。巴豆見她這樣犯傻,難得逮住她取笑一回,“結巴了?還不快跟著師父去,你去了一會兒再來與我說說,告訴我師父都去做了些甚……”
巴豆還未道完,就遭平安一掌拍在後腦勺上,“你個死胖子,比那婦道人家還要婆媽。”
佟姐兒還在鏡前梳頭,昨兒哭的狠了,今日眼睛還有些發紅,如意拿了象牙梳篦為她通著發,羅媽媽正彎著身子在鋪床疊被,將一理好床帳,便聽到屋外傳來的腳步聲。
這可不像平安的,姑娘與如意一齊轉過頭看她,羅媽媽亦是不明,扯了扯衣衫頭一個出了內室,抬頭便見竟是那陸大夫,一時倒很是吃驚。“陸大夫來了,坐。”
羅媽媽說出這話又有些覺著不妥,這明明是人家的房屋,何來她請人坐的道理。二人實在尋不著旁的話說,羅媽媽只好道:“姑娘正梳頭呢,一會子便能出來,陸大夫且等一等。”
陸敘在堂前一把椅上坐下,隨手將食盒子擱在了椅几上,“不急。”
這態度同往日倒有些不同,羅媽媽心下不解,笑一笑便入了內室。“動作稍快點,陸大夫來了。”羅媽媽吩咐著如意,佟姐兒早上起來便一副怏怏無神,此刻聽了這話眼睛立馬活起來,“媽媽說的可是真的?”
“自是真的,你方才不是聽見了腳步聲?”羅媽媽翻著姑娘的首飾匣子,揀出兩朵石榴紅的細絹花予她戴上。
姑娘如今還梳著閨閣女子該結的髻,不如那嫁做人婦的女子梳的髮髻多樣好看,頭髮不能全梳上去,留下兩撮發編成小辮垂於胸前,頭上結了個向□□斜的髮髻,羅媽媽將兩朵細絹花一併插了進去,除此之外,髻上再無其他頭飾。
佟姐兒照照鏡子,她少戴這樣嬌豔的絹花,平素不是桃紅便是桃粉,羅媽媽見她有些不適,急忙就道:“這烏髮戴紅花最是好看迷人了,粉的就是太素了點。”
羅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