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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是德國的一部分,參與了納粹屠殺,也參與了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事件。在東德人的腦海裡只有自己被迫害的記憶,沒有德國迫害他人的歷史。歷史,早在她們的選擇記憶中,被遺忘了。

中國這個看似崛起,但其實人均在全球排名連百名都不到的虛胖窮國,到底該不該援助華麗蒼涼的歐洲?談道德是非,似乎是個無止境的辯論;但談國家理性利害,政府似乎真地毫無選擇按默克爾“指引”的方向做。事實上根據歐洲央行資料,2011年歐洲金融穩定基金髮行的160億歐元債券中,亞洲投資者佔20%,高達五分之一;而其中最大購買者泰半來自中國人民銀行。

不要驚訝默克爾毫無羞愧的傲氣;這位來自歐洲的乞債主,至少說話還心平氣和。英國,那個發動鴉片戰爭的國家,最有影響力的報紙《金融時報》於2012年2月7日,默克爾訪中後發表一篇社評式專欄《歐洲不必乞求中國》。理由是近日歐洲債券歐元區自己的投資者購買比例已達76%,歐洲對中國之需,已不像去年底十萬火急。而且如果中國政府想買流動性強並容易變現的主權債券,除了美國國債之外,只剩歐元債券。儘管兩者的信用與幣值都在降低,但中國在世界市場沒有別的選擇。是的,西方業已沒落,默克爾至北京討錢成了西方世界一大沖擊;因為不要說一個世紀前,20年前西方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入如此下場。但此時古老創立於1888年的英國《金融時報》,適時提醒它的英語讀者,“歐洲人無需卑躬屈膝地向中國求援”,他們賭定,“中國還會繼續購買歐元區債務。”

很不幸地,我也必須痛苦認同《金融時報》的結論。或許歐洲快破產了,或許西班牙已有500萬人失業;但真正需要為了錢下跪,為討一筆工資,卑躬屈膝的,在這個地球上,只有如老陽那個大山裡代表2。3億中國及亞洲的工人們。

於是相隔百年,歐債危機下,我改寫了徐志摩的詩:

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冬雪也為我沉默,沉默仍是今晚永遠不屬於中國的康橋。悄悄地我走了……揮一揮衣袖,我帶走了所有中國的雲彩。

春節過後,數億農民工再度告別父母;老陽這回聽了老鄉建議,遠至天津找著了新工作。在那個昔日意式、德式、英式風情區裡,他參與修復老房建築工程。屋頂上老陽走來轉去,歐式白牆在冬雪天中仍割出斷然的東方與西方之別,但老陽並不明白。他仰臉向著當頭的風雪,把滲進脖子裡的冷空氣想辦法擋住。老陽赤裸裸地站在皚皚白雪的天底下,像一名被世界經濟審判的惶惑犯人……這時候,幫母親洗腳的片刻記憶,特別柔和。

望著天津外海,老陽許願,明年春節,他可如期領著工資平安回家。

2012年2月8日

帝國遺夢

1945年,二次大戰結束。倫敦街頭短暫的狂歡之後,英國人突然發現,大英帝國“消失了”!英國正式從帝國的階梯走下來,世界上所有日照的土地,只剩下孤獨的英倫三島,屬於英國。太陽早上在窄小的英倫土地崛起,下午也在倫敦西下;英國從此正如所有平凡的國家,眼看夕照、眼看日出。倫敦著名的霧雨在歐戰結束之刻,連續籠罩倫敦近一個月;英國過往輝煌的歷史被擋在泰唔士河口,幫助英國人往前不用看清;往後也毋須回首。

倫敦的紳士,撐起了黑傘,在一個向來沒什麼色彩的城市,日子像往常一般打發。儘管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大英帝國已滅了,但沒人想開口說破它。歷史的蒼涼來得那麼快,但活在歷史中的子民心理上還沒真正準備好。直到1970年代,英國一個名叫庫倫的喜劇演員,才在舞臺上嘲弄“一無所有”的英倫帝國。他穿著一身百慕大總督的制服走上舞臺,告訴觀眾,“哦,這是我父親從小留給我的指望,”“只要我學好當地的土話,我隨時可以上任。”接著他秀了一長串的百慕大土話,庫倫顯然有著極好的音樂天賦,他把土話串成一些押韻的詞彙,有點像今日的Hip Hop饒舌歌,中間穿插著詠歎大英帝國的歌曲;並不時於舞臺上以單膝下跪向女王呈報“殖民地”對英國王室的景仰。終場,庫倫以百慕大空中神秘的空難漩渦區為獻禮,稟呈女王,“我們願意以女王之命,將風暴區命名為女王之雲(Queen’s Cloud),作為大英帝國最靠近太陽,也無人能剝奪的統治之地。”庫倫的舞臺劇演出於70年代倫敦,掀起旋風;它受歡迎的程度,使BBC多次現場轉播。

最新的壞訊息,BBC銷燬了多數庫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