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個菱形怪城市,不只已成全球政治中心,全球債務中心,還是全球首度以“國會議員”為表演者、白宮為道具、總統充當跳火圈的狼狗、一座“別開生面”全新型馬戲團表演中心。
不要怪我說話太刻薄。全程參與美國國債協商的奧巴馬發言人傑伊·卡尼(Jay Carney),在8月1日終於完成舉世矚目的談判後,痛苦地告訴美聯社白宮記者:“這簡直是一團亂。毫無疑問,有時候根本和馬戲團沒兩樣。”
他的描述,與我完全一致。
事實上提高美國債務上限,根本不是什麼新鮮事。過去50年,美國國會先後提高債務上限已78次,聯邦政府舉債度日已長達數十年;但此回為了2012年選舉,美國兩黨殺紅了眼,竟將堂堂大國債信違約拖到期限倒數幾小時,才完成調高舉債上限及十年削減2。5萬億美元政府赤字的“法定程式”。這種情景若是發生於剛當選的泰國英拉內閣或面臨歐債風暴的愛爾蘭,沒有人會太驚奇。但三個月前,美國財政部長出席G20財長大會,被詢問美債是否可能違約?他曾驕傲地回答:“開什麼玩笑,我們是美國啊!”
顯然,蓋特納也不夠認識他自己的國家。
“我們是美國啊!”蓋特納能說出這句話,而且世人不反感,覺得言之成理;因為美國自1890年起,已是世界第一大經濟體。歷經一次、二次大戰,雖然美國建國史200多年中,幹了不少醜事;但相對而言,綠草如茵、繁榮富裕、自由民主的美國形象,還是深植世人心中。蓋特納對美國的自傲,是200多年來,美國的先祖、開拓者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
但從2011年7月延至8月2號,美國參眾兩院與白宮上演的國債談判,卻把美國的民主形象推到谷底。民主黨主張加富人的稅,才能解決美國的財政危機;共和黨堅不讓步。共和黨的激進分子則相信,美國國家的稅收都是被懶惰的黑人與亂生小孩的拉丁裔美國人以社會福利之名吃光的。雙方僵持下,馬戲團鬧劇足足上演兩個月以上;舞臺上雖無火圈,白宮夜夜明亮,卻比任何夜店都玩得火,對世界經濟威脅都來得危險。
英國《金融時報》引述共和黨領袖坎託(Eric Cantor)辦公室描述華盛頓的怒吼,奧巴馬與坎託交換意見毫無交集後,大吼:“我的忍耐已到了極限,就算因此下臺,我也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屈服”,然後猛然起身,走出會議室。一向以“不戲劇化”(no drama)著名的奧巴馬,也崩潰了;摔了門,大吼幾聲,走人。
而可恥的是國會山莊另一端,全美利益遊說團體佔據了華盛頓各大小旅館。向來清靜的波多馬克河畔,增加很多小型聚會。遊說團體已看出奧巴馬大勢已去,政府預算非刪不可;他們各自打著算盤,想盡一切保住客戶委託的那一塊。軍火商最著急,因為他們的政治獻金雖然最多,選民卻最少。共和黨要保富人,民主黨得保社會福利照顧者。我一位仍於白宮上班的朋友寫e…mail告訴我,這是20年來,他所看過最混亂的場合。軍火商的遊說團體派出美女、前政府高官、各種方式想主導削減赤字談判,但始終不得其門而入。一位替導彈公司跑腿的公關美女,某日沮喪地遊蕩在波多馬克河旁,其背影看起來有若《法國中尉的女人》,孤寂且悲涼。我的美國朋友上前和她打個招呼,她喜出望外,以為救星出現了。接著他只好殘忍地告訴她真話,“我什麼忙也幫不上,國防預算減定了。”
共和、民主兩黨的惡鬥盤算背後,其實道出的是一場可怕的景象。全球自1945年以來,均以美元為世界儲備貨幣。各國相信的是那個二次大戰期間,曾領導全球戰勝希特勒、在日本投下兩顆原子彈結束二戰的美國。花旗集團首席分析師史蒂芬·維廷(Steven Wieting)評論美債違約,話說得最坦白:“問假如美國國債出現違約,美國經濟會變成什麼樣;正好比問一個人,自殺後怎麼辦?”華爾街則估計只要美債違約一天,美國股市將恐慌性下跌10%;若違約超過兩天,道瓊斯指數將下跌30%;全球最大債券公司及日本財相則以“雷曼恐慌”(Leahman Shock)形容美國債務違約的後果。
美國最終雖未“帶領”世界走向“自殺”,但華盛頓的馬戲團演出,已向全球發出一個訊號:美國國內政治系統已日漸失靈,它不配也不應在全球經濟繼續扮演類似教父(Father)的角色。
8月1日這一天,親美的韓國李明博政權央行,史上第一次買入黃金,做為外匯儲備。中國央行則是全球跌入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