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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選,當場被射殺。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個夢想》與美國的“非理性暴力”把整個國家包圍起來了。美國被集體的無意識幽靈般纏繞,年輕學子當時有工作但不願上戰場打越戰,發表了著名的《野草莓宣言》,1968年的叛逆徹底改變了美國的深層文化。

“The Whole World Is Watching”(世界都在注視著我們)。1968成了一個美國曆史的分水嶺,暴力與和平,搖滾與吸毒,嬉皮與流浪……在防暴警察的催淚瓦斯中蔓延,也在如聖殿般的搖滾大會“Woodstock”中渲染。“飄在風中,一個男人得走過多少路,才能被稱之男子漢;一隻白鴿得飛越多少海洋,才能安睡於沙灘;加農炮還得發射多少回,才能永久被禁止。朋友們,答案,就飄於風中,飄在茫茫的風裡。”“一個人得仰望多少次,才能看得到藍天;一個人得有多少雙耳朵,才能聽見人們哭泣;還得多少的死亡,他們才能明白,已有太多人喪生……答案就飄在茫茫的風中。”

這是1968年的聖歌,《隨風而逝》(Blowing in the Wind),最著名的演唱者鮑勃·迪倫(Bob Dylan)現在年已70歲。早些時候曾來臺,風霜的臉,沒有了昔日的迷惑;他已是美國1%的富有者,人生感受距離“佔領華爾街”的失業青年,太遠了。

與1968年的狂飆時代相比,2011年美國社會有著更深的裂痕,更多的不公;但這並不代表“佔領華爾街”運動可以捲起相同的風潮。現在的美國沒有馬丁·路德金,沒有鮑勃·迪倫,沒有瓊·貝茲(Joan Baez),沒有領導運動的“七君子”,沒有具備社會意見影響力的文學家或社會學家。那些當年的革命世代都老了,年輕的世代玩卡卡頌(Carcassonne)②、推特(Twitter)、Facebook……憤怒雖在美國蔓延著,但沒有一首聖歌,沒有一首代表他們的詩為偉大的使命歌詠,號召更多人參與;以致當他們躺在布魯克林橋上,700人被逮捕時,他們只像被時代拋棄的棄兒。嚴格而言,他們的人生已死在2008年雷曼倒閉的瞬間;活著,只是一口氣的拖延。美國子民的回憶過去燦爛如鑽石,如今毀敗如鏽鐵。

布魯克林橋上仍有青年們堅守著。但寒冬已近,落葉開始飄蕩;他們在破敗的人生中,只能繼續等待,等著落雪,沾滿他們的髮際,最終凍僵他們的身軀,也凍僵了美國人集體的良心;然後被迫撤退。

2011年10月5日

①全球排名前20的大學。——編者著

②又名卡送或卡卡城,是一種適合二到五人玩的德式桌上游戲,曾經獲得2001 年的年度遊戲獎。

失落的一代

我無法給讀者全貌,因為連英國媒體也找不到答案。

英國廣播公司(BBC)引述倫敦2011年8月6日起的暴動景象,有若電玩閃電戰;部分地區讓活過二次大戰的老人回憶起德軍轟炸的景象。在伯明翰15名年輕人砸破藥店,有人試圖保衛其他商店,一輛瘋狂的車子向著手無寸鐵的義務保衛者衝過來,先輾死了一人,再倒車,徹底輾碎死者的頭顱,再衝一回;這一次“復仇之車”成功地撞死了兩人;任務達成。

倫敦有太多傑出的歷史學者、社會學家,本來可以告訴我們這一場持續一整週,從倫敦四面八方,燒向利物浦、伯明翰、曼徹斯特……整整八天的暴動為何發生?然而他們內心蘊藏了太多深刻的悲傷,一下子答不出來。

首相卡梅隆從義大利一回國,就下令警方動手抓人。卡梅隆認為警方動手抓人太晚,是全英動亂的主因;但這顯然不會是歷史學家可以接受的答案。被逮捕的多為年輕人,不分膚色,不分族裔,甚至不只為了貧窮。他們有人是大學畢業生,有人為大學助理教授,有繪圖工程師。英國政府發言人憤怒地表示,這群年輕人濫用英國的民主,他們並非受歧視的邊緣族裔,許多人仍有收入,或領政府津貼。英國官方的總結:年輕,就是要亂,問題出在教養。

英國前首相顧問丹尼·克魯格則提供給我們另一個視野。他先看著倫敦火光沖天,接著親眼目睹伯明翰車子故意撞死人的“手機上傳”畫面,憤怒地一一記錄這群“孩子們”驚動英倫史的對話過程。

先是8月7日下午,一條簡訊在黑莓手機上流傳,“所有北部的兄弟們,下午4點恩菲爾德(Enfield)車站集合。”簡訊寫道:“不管你來自何方,蒙上臉來這裡集合。我們一起搞破壞,看什麼,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