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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錦墊上,散漫的神情像是在聽曲子,又像是恍惚出竅的肉身懨懨地看這人世。

青靄盯了紫顏看一陣,便覺眼力不濟,對這妖冶豔媚到毫巔的人兒,竟無法久視。她慢慢感到這屋子裡有股壓抑的氣氛,她的精氣神漸漸全被眼前這男人吸走。她不曉得先前是怎樣抓起紫顏要挾的,連回想那一幕都像是前生。

沙飛也突然懶得說話,就想在地上找個空隙坐了,抬頭仰望對面這人的臉。紫顏的臉有種說不出的誘惑,咬人心似的令他越看越愛,越看越覺得甘為僕役,哪怕為紫顏驅使,豁出這條命也是痛快的。

紫顏用扇子掩住了唇,目光鎖住這兩個痴痴的人,輕笑道:“沒聽過我的名字不打緊,今後你們就知道了,我是這天下最難惹的人。”他溫柔地凝視青靄的手,“你此刻走出門去,手就會一寸寸爛掉,我的衣裳有毒,可不是人人能碰的。”說完,又瞥了一眼珊瑚七寶屏風,嘆息道,“我的藏品上不是瘋藥就是傻藥,要是你夫君不幸失心瘋了,只有好生求我才可得救。”

說完,他壞壞地笑了,比懵懂頑童惡作劇更鬼祟張狂的一張臉,躲在扇子底下笑得肆意狂虐。

青靄整個人完全呆了,木偶似地訥訥說道:“一切全憑少爺做主。”她聽了長生的話,也喚紫顏少爺。

紫顏聽了,便有幾分歡喜,瞧瞧沙飛,道:“你呢,肯不肯應承我,為我辦一樁事?”

沙飛點頭如搗蒜,恨不能生就飛毛腿,馬上出去替他辦好,忙不迭道:“能,能。”

人呀,到底易為強勢所欺。紫顏心下浮過一絲笑容,一指桌上的涼茶,“去,喝了就沒事。”

兩人聽話地走過去倒茶,咕咚咕咚喝了,並沒當解藥來嘗,只當是少爺的賞賜。二人喝得心眼明亮,一激靈,彷彿什麼咒語解了。再看紫顏,沒有先前的神秘,也就是淨瓶楊柳般清麗的人。

心下的敬畏仍有。兩人在下首站好,沙飛恭敬地問:“少爺有什麼事想打發我們做?”

那人依舊像調皮的孩子,呵呵笑道:“我叫你們喝茶,你們就敢喝?這水可是會啞人的。”

青靄、沙飛面面相覷,分不清他哪句話真哪句話假,又覺他說笑的樣子真是好看。分明是老練成精的人,卻能這般稚氣天真,他似於年月中縱橫跳躍,一張臉幻過無數表情。

逗弄夠了,紫顏回到正題。

“熙王爺府裡有塊龍嬉朱雀佩,你們想法子替我偷出來。”他晃了扇子沉吟,“我會把沙飛扮作常在熙王爺跟前走動的大紅人,至於青靄,要是想做王爺的愛妾或愛婢,也無不可。”

沙飛恍然大悟,想起依稀有紫顏這麼號人物,是巧手易容的大師。王爺的名頭雖大,他的好奇卻蓋過畏懼,想見紫顏如何改扮,將自己徹頭徹尾變作他人。這一想心思活絡,由此衍出了偷天換日的心。

他瞥了青靄一眼,要是換過一張面容,亦可叫她迷醉傾倒,該是多麼有趣。

這就是入套的螃蟹、上鉤的魚,不愁他不應。紫顏含笑放過沙飛,抬眼看著青靄,低低地道:“熙王爺的側妃晴夫人,有間琳琅軒專置各樣珍奇珠寶,你可想親眼去瞧瞧?”

“少爺在和誰說話呢?”長生手持魚竿,心卻仍留在紫顏那處。螢火和他並肩坐了,一旁的魚簍裡滿是鮮活亂跳的魚。

“無非是賊。”

“啊!”

“怕什麼,連照浪城主都不放在先生眼裡,其他的人……”螢火的魚竿一頓,凝在空中,“有時,真想見他害怕的樣子。”

長生輕笑起來,紫顏受驚的樣子確是很難想像,他是那種至柔也至剛之人,絕不會輕易讓人看到怯弱的一面。

可是長生和螢火都想保護紫顏,雖然那是紫府中最不需要保護的人。

“你說,他們在說什麼呢?少爺為什麼不許我們聽?”說到底,他不想被拒絕在外,多少次他不都是在紫顏身邊伺候著,與少爺一樣俯視來訪的客人。

在這裡沉悶地釣魚,他們真是太閒了。

“如果有生意上門,先生就會讓你去買一支香,那時,你就會聽到這回的故事。何須心急於一時?”

螢火篤定的神情令他討厭,好在長生見過他驚慌失措。唉,事不關己的時候,螢火這個人還真是冷漠。

他念頭一轉,想到蘼香鋪的老闆姽嫿。每回只收故事,不要銀子,換一支離奇的香。她家的鋪子開得極近,像守著紫府的一隻石獅。這個神秘的丫頭究竟是什麼人 ?'…87book'她是不是也有另外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