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4部分

生遙遙向她行得一禮,靜問平常和尚:“在此間比試可使得?”

那和尚眼也直了,未見過有這許多娉婷環繞身邊,呆呆掃了一遍,吶吶地道:“這……使得使得!只怕人多口雜。”

長生微笑,囑咐眾人不可絮語,伶人們屏氣伺立,再無聲響。長生點頭,嗅了一口濃潤香氣,陡然有了精神,翻開青金瑪瑙寶鈿匣子,紫顏遺留的器具珠彩耀目。彷彿與少爺的手合璧伸向匣中,長生姿逸風流,夾出一柄木刀,裹了膠脂提起。

“大師請——”

他傲然出手,堂而皇之地偷卻春光,侍弄在臉上。一班伶人在他身邊裊繞,鶯鶯燕燕,長生平添了幾分女氣,貼合了眾人的嫻婉氣度,彷彿姐妹花一般。

側側細看長生舉止,宛若紫顏再現,一腔思念再止不住,當下淚流滿面。

平常和尚手腳也快,一會兒變出假髮,一會兒撈出皺紋,面容雖不能絲絲合縫,遠看去也似模似樣。側側也不留心看他,滿腔心思都在關注長生。不多時,平常和尚妝成,髮絲如蠶簇,一臉爛皺橘皮。他彎腰學樣,棗核般的老臉湊上來,咳咳清笑。長生就如他隔代的孫女,頑皮地調弄了脂粉,化成粉蝶般的容顏,鮮妍地綻放。

人生如此。鮮嫩或衰老的皮囊,眨眼就消逝的流年。側側拭淚細看,竟如在開解愁懷,勸她忘憂。

平常和尚盯了長生看了半晌,“紫檀越有徒如此,難怪走得安心。”

長生束手微笑,“大師分明不是和尚,易容術實在太半吊子,不像正經學過。”

那和尚古怪一笑,問:“何以見得?”

“大師身上有藥香,這位小師父也是,長生雖然很少制香,鼻子卻也不差。”長生說到這裡,灼熱的目光凝視平常和尚,“在下冒昧,敢問大師可是皎鏡?”

側側渾身一涼,茫然望去。

那和尚摸了摸光頭,唉呀嘆氣:“名師出高徒,我這張麵皮瞞不得易容師。”扯去麵皮,又掏出一隻碩大的耳環戴了。長生仔細瞧了瞧,赧顏道:“大師過譽,在下只學了少爺的皮毛。”想到皎鏡終晚了一步,忍不住流下淚來。

皎鏡身邊那個沙彌抹去臉上易容,叫道:“長生!”

長生轉頭一看,是久別的卓伊勒,少年眉宇間堅忍依舊,但雙眸跳脫,比先前多了分慷慨情志。長生乍見故人,一腔感傷盡數發洩,沙啞的嗓子帶了哭腔道:“你們來晚了,少爺他……他……”

卓伊勒走上前,抱住他的肩頭,“別哭,慢慢說。”

皎鏡皺眉,耳環晃得流光四溢,長吁短嘆地道:“他居然不等我就去了,真該死!可是不對,紫顏這一難雖然兇險,命裡未必躲不過,當年夙夜也這麼說。難道是這小子自己尋死?”

一提夙夜,長生哭得更響,斷線珠子般的淚滴滾滾而下,手腕上砂藍色的碎石串依依閃爍。卓伊勒扶住他,小聲地勸解。

“夙夜大師也沒能救他。”長生細細說了前事,用袖子抹去淚痕,又有新的眼淚湧出來。

側側始終在一邊靜聽。她常會失神,恍若紫顏還在身邊,一幕幕都是從前景緻。皎鏡只是不信,焦急地在戲臺上走動,踏得磚木蹬蹬地響,無視長生的眼淚。

“紫顏不應該會有事,再等半日,墟葬來了,我來問他。”

卓伊勒看側側神色僵滯,把長生拉到一邊,與他一起去倒茶。長生止了淚,兩人走開了幾步,聽到皎鏡對側側道:“別的不說,夙夜有渡血療傷的法力,就算一時救不好他,也決不會讓他死掉。”

眾人等到夜裡,墟葬悠悠然坐了青頂轎子而來,長生忙將他迎入玉壘堂。

聽完各人所述,墟葬問清了紫顏去世的時辰並停柩方位,疑惑地道:“奇怪,既生又死,難解之相。”皎鏡道:“你多算幾回,有夙夜弄鬼,小心被他騙了去。”墟葬沉吟良久,“我須去墓地看個究竟。”

顧不得冷夜孤清,側側領眾人趕到墓地,當時輕寒盈袖,昏月隱雲。

“挖墳!”墟葬掐指後如是說,語氣堅決。側側顫聲道:“莫非他真的沒事?”墟葬疑慮重重地問道:“這墓地風水甚怪,是誰選的?”

“夙夜。”

“怕是你們都上了他的大當。”皎鏡大笑,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捂了肚子前仰後合,指了眾人笑得喘不過氣。

側側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道:“請大師指點。”

“姽嫿那丫頭呢,怎不見她陪了你們?”

“她說……紫顏的事已了,是時候雲遊四海開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