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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肆暈鐧暮奐!�

最後,森羅在一家宅院外停步。他的臉暴露在燈火下,長生赫然看到了螢火。他幾時更換了麵皮?行走在街巷中,倏地偷天換日,甚至不花辰光小心修飾,篤信新的麵皮不會有人看穿。

森羅走到宅院紅漆大門外,亮出一塊金子,門口的青衣護衛瞧了一眼,放他進屋。長生打量那綠瓦紅磚的庭院,記起螢火提過,京城裡有幾處暗窟經營博戲,因官府禁賭,少不得做個門面,只放熟客和有錢人進場。

長生思量,趁森羅假扮螢火,趕去報官為上策。但如果他算錯一著,這院子裡並非賭窟,萬一森羅進屋後再尋不著,官兵來了反而打草驚蛇。

為今之計,想法子進去一窺究竟,確定了森羅在內,再去報信不遲。

金子敲門不是難事,唯獨他不諳博戲規矩,進去丟人事小,叫人看出破綻就麻煩。

長生摸了摸臉皮,他也是易容師,當新的容顏出現,就投入新軀殼的喜怒。他戴上面具,從頭刻意改扮完了,深吸了口氣踏進光亮中。

此刻的他是賭徒,貪婪的雙眼神采熠熠,他自信會有好運。洋洋自得走到宅院門口,依樣朝那護衛現出一塊金子,護衛打量他一眼,懶洋洋放他進屋。長生手一鬆,金子掉在護衛手中,那人驚喜地一弓腰。

長生昂頭邁進院子,穿過照壁花廳,瞧見大堂上翠幃銀燈,圍了十幾桌人。雙陸,打馬,牙牌,趕盆,人們心眼著魔,沉醉在輸贏成敗的迷宮中。喧沸的人群對新來者視若無睹,骰子和棋牌是此間的主角,它們玲瓏的身段在桌案上翻舞,鳴金震玉。

長生用餘波搜尋森羅的身影,捱到離他最近的一桌,隔了三個人看他擲骰。

“搶元、鬥腰還是挖窯?”森羅悠哉地問對手。

“一把二百兩。”對面的漢子粗眉一擰,拍下一個籌碼。

“賭得大些,一把五百兩如何?”森羅伸出手掌晃了晃。

那人搖頭,“你輸得太快就無趣了。”

這話激怒了森羅,細目一眯,六隻骰子溜溜地在骰盆裡響動,對面那人無視他花樣百出的手勢,一動不動盯了他雙眼狠狠看著。

花色雙飛,三三分相,擲了三個五三個二,名曰“三鬥混雜”。這手氣算是中上,粗眉漢子神色淡然,拿起骰盆搖了數下,扔出一個全色,竟是六個一。

森羅冷冷地拍了一下桌子。長生看不出他神色變化,只看到一張螢火的臉在眼前閃動,很是怪異。兩人又擲了一盞茶的工夫,森羅輸多贏少,等長生看煩了之時,粗眉漢子忽然收了手。

“再擲一把,你就欠我兩千兩,先算賬抵錢再說。”

森羅輸紅了眼,沒事人似的道:“爺輸得起。”招手叫來莊內的管事,說了幾句。

那管事叫道:“沒這道理,我昭玉莊向不賒賬。”

森羅運掌如飛,直直打在那人面上,漫不經心地道:“瞎了你的狗眼。只這一千八百兩,爺還贏得回來,你不賒賬,爺就甩手走人。”

粗眉漢子聽了冷笑。那管事幾曾受過這般氣,大喝一聲,叫出六個彪形大漢,上來就打。森羅冷眼瞥著周圍,待幾人近了,忽然一把尖刀擎在手裡,如庖丁解牛送刀如風,切入眾大漢胸脅要害。

六人眼前黑影一閃,望了胸口湧出的血箭,不可置信地止步。那管事傻了眼,轉身想逃,森羅將帶血的尖刀戳在桌上,喝道:“誰敢離開,爺就剁了他!”

賭窟裡靜了靜,長生嚥了口唾沫,後悔不曾早一步出莊。他偷取出姽嫿的香,尋思靠近燭火,漸起的騷亂掩蓋了他的舉動。玩博戲的客官個個駭然變色,覷見森羅視線不及的死角,暗地往外挪動身子。那管事望了不遠處的十來個護院,猶豫是否要他們動手,生怕那些人尚未趕來,森羅的刀已刺破他的喉管。

森羅對面的粗眉漢子強扯出笑容,森羅望了他,頑橫地道:“賭不賭?”尖刀上的血跡流到桌上,腳邊躺了的護院哀哀呻吟,粗眉漢子道:“賭。”膽氣早已弱了。

長生迷香在手,拉開紅紗燈罩。他在紫府慣用香料,知道姽嫿此香可奪人氣力,先吞了解藥,再燃香靜待。縱然一屋子人都須迷倒,情急間也顧不得。

森羅惡狠狠迴轉頭來,看到他的舉止,依稀察覺有異。等香氣繚繞飄搖,周邊諸人紛紛軟倒,森羅伸手在臉上抓捏幾把,頹然摔倒在地。

長生奔過去看,他睜大的雙眼裡透著陰冷的笑意,面目全非,再不是螢火的模樣。長生心裡涼了半截,沒奈何尋了繩子將森羅先捆在桌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