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賣弄著本事。
她咧開嘴,心裡也難得這般高興,若不是人太多,她也忍不住吆喝兩聲。邊上的書香,卻拽著她的手道:“小姐,那好像是君公子……”
她一回頭,就看到人群中的君若宇,清瘦了許多,目光灼灼地穿過人海,帶著些許的探究,與她四目相接。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句話一瞬間擊中她的心脈,一陣不安與羞澀在四肢遊走著。她靜靜地等著那人走近,暗暗繃住臉,唯恐洩露了一絲的心事。
他走到她的面前,淡笑問道:“姑娘怎麼也在這裡,近來身子可好?”恰如普通朋友間的問候,無一分逾越的曖昧。
玉顏心裡的緊張漸漸散去,臉上牽出恰如其分的笑容,“當日多虧公子照顧,玉顏還未說過一聲謝。此刻見公子無恙,玉顏也便放心了。”
“姑娘客氣了,好好休養才是,街上人多,莫要被賊子盯上。”君若宇溫雅答道,二人寒暄了兩句,君若宇便稱有事,帶著侍墨匆匆離開。
龍吟同人玩的一身汗,湊到玉顏身邊隨著她的視線望去,一片人海,她也不知望著誰發怔。沒來由的失落襲上心頭,那日她分明察覺到有溫熱的唇在臉上游走,莫非全是夢不成?
玉顏收回視線,一回頭,差點又與龍吟撞了個正面,不由嗔怪道:“哎呀,怎麼總站人後嚇人呢?”
“有沒帕子,給我擦擦。”龍吟說道,玉顏搖搖頭,從袖中拿了帕子正要塞到他手裡,龍吟已經抓著她的手將臉往上蹭,一副十分稱心滿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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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龍吟來的越發勤快了。到後來進了門直接丟了金錠子給老鴇子然後直奔玉顏處。玉顏反倒見怪不怪。見他來了,兩人就酌酒聊天,玉顏倒也圖個輕鬆自在。
她漸漸習慣了龍吟的存在時,龍吟卻告訴她,他的兄長們見他多日往外跑,要禁他的足幾日。走之前,他神神秘秘地告訴她,老鴇子這幾日會有大災劫。讓她不論看到什麼都不要驚慌。
果不其然,他走後不多時,從李鴇子的院子裡突然傳出一聲呼天搶地的哭聲。書香驚慌地跑到她跟前說,“小姐,李媽媽像是瘋了一樣披頭散髮地跑出來了,這會在大廳裡哭著呢。”
她想起龍吟的話,心咯噔一跳。趕到大廳時,那老鴇子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嚎哭著:“哪個殺千刀的混蛋東西祖宗十八代不積德啊,怎麼會有這樣的腌臢東西,就連勾欄裡的賣身血汗錢也偷啊……”
老鴇子顛來倒去都是罵人的話,沒有一句是玉顏能聽懂的。玉顏抓了個人,仔細問了才知道,老鴇子今早起來,習慣地去她的小金庫點錢時,發現整個金庫被人搬空了,所有的金子銀子全部都換成了石子堆在那。
也不知道是哪個風雅的賊來逗弄她,那些首飾什麼的,偷了也就罷了,偏偏還都用石頭打出了原本首飾該有的樣式。
人群裡不知道是誰涼涼說了一句,“媽媽,這小金庫可就你有鑰匙,旁人也進不去。我看著是不是鬧鬼了,還是神仙將你的金銀首飾都變做了石頭啊……”
勾欄裡或多或少都有逼良為娼的事兒,李鴇子也少不得做了許多。這攬芳苑上下,有多少人是咒著她過日子的。如今冷眼旁觀,都說是上天開眼做了好事。
玉顏定定地站在人群裡,老鴇子坐在地上哭著,看著玉顏模糊不清的臉,哭著爬過來抓著她的裙腳嚎哭:“女兒,媽媽幸好還有你,只要有你,媽媽就能東山再起呀……”
兩年來因著玉顏風光無限的李鴇子決計想不到,兩年前因著她起高樓,因著她風光盡,這一日,也恰恰因著她,將自己的一生都斷送了。
她還未嚎哭完,從門口突然齊刷刷進來了許多官兵,從那一刻起,老鴇子李氏的攬芳苑正式落了鎖,幾年謀劃辛苦事,一朝繁華盡。
“冤枉啊……”李氏驚呆在地上,就連喊冤都忘了帶上嚎哭的氣力。
“李氏,這張紙上都是被你逼良為娼的姑娘的名字,更有被你害了命的清白女子,這麼多條人命,你自己慢慢與丞相大人解釋吧。”
面相惡狠的官兵那一聲義正言辭地解釋迴盪在攬芳苑的,李氏似乎在眾人嘲諷的笑中看到了自己的生命的盡頭……
“小姐……”一向頑皮的書香乍然遇到這樣的場面,有些驚呆了。攥著她的手,掐地她生疼。
她看著地上失了魂魄的李氏,突然提了裙角往外狂奔而去。
一路奔到觀天井前的小巷,她反倒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