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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兩人說了些話,陳杏娘因想起一事,便就說道:“前些日子你病著,我在神前許下願心,待你好了就到三清尊神跟前上高香。誰知你好了之後,家裡一連串的出了許多事情,我竟沒顧上。還是昨兒晚上冬梅說了一句,我才想起來。這願心可是不好忘記的,咱們隨口的一句話,神佛都是記著的。若不還上,可要吃上天見罪。左右這兩日無事,若是明兒天氣晴好,你便隨我到城外的白雲觀去把這願心還了。”傅月明滿口應下,又坐了片時,便起身回去。陳杏娘將那玫瑰松子糖抓了一把與她包了帶去。

晚夕,傅沐槐回到家中。陳杏娘吩咐廚房將陳熙堯送來的臘肉蒸了一碟,又把去年家裡自造的薔薇燒白燙了一壺,在屋裡放了桌子伴著傅沐槐吃飯。

傅沐槐滿面愁容,不住的嘆氣。陳杏娘見著,因就問道:“什麼事情,倒值得你恁般長吁短嘆的?”

傅沐槐說道:“你所有不知,如今又是兌換鹽引的時候,上個月我不打發了咱們鋪子裡的幾個夥計跟著鹽客張好古往江蘇去換鹽引麼?今兒張好古送信兒到鋪子裡來說,咱們家的鹽引沒換出來。江蘇鹽運使說咱們去歲上的賦稅沒有繳齊,故而今年的鹽引就暫且不兌了。不止如此,咱們的那幾個夥計,還叫運司給扣了。張好古送信來說,叫咱們趕快尋人情去說呢。”

陳杏娘深知如今販鹽是家中銀錢的一大來源,傅家幾處木材鋪子落在一起,一年所得還不及販鹽為多。此刻聽聞這上頭出了岔子,也不由深深吃了一驚,連忙說道:“這是怎麼說?咱們家去年的捐稅可是一樣兒沒落的,怎麼如今竟出了這樣的事?”

傅沐槐說道:“我也是恁般說,但張好古信上說,那鹽運使說的不是鹽上的稅。是咱們家東街上的廣福木材鋪,去歲上有一筆銀子沒入賬,因而沒有上稅。這不知怎麼叫那江蘇鹽運使給探聽了出來,以此為把柄,攔了咱們家的鹽引,還扣了人。”

陳杏娘微一思索,便即說道:“可是二百斤紅木的那一筆麼?”傅沐槐答道:“就是那一筆。”陳杏娘怒道:“這可是亂來的,那木材是朝廷來收,咱們賣給皇商了的。因著要價低,按著規矩,這樣的買賣是不必上稅的。再者,這是木材的生意,關販鹽什麼事?他憑什麼攔著不讓咱們兌鹽引,還扣了咱們的夥計?”

傅沐槐嘆道:“我何嘗不是如此說,然而他又不同你講理。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咱們不過是布衣平民,哪有這個力量去跟他爭執?說不得,只好花錢打點罷了。這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陳杏娘聽說,便問道:“你那邊可有相熟的官場朋友?能給說和說和的?”傅沐槐躊躇道:“認識的倒也有幾個,但都只是尋常商人罷了。須得繞上幾個彎子,這銀子自然也要多花上些了,人還未必賣這個面子。”陳杏娘聞說,便蹙眉不語,良久才嘆了口氣,說道:“誰讓咱們家只是一介白衣,倘或有個做官的親戚,哪能讓人這樣揉搓!偏生又只養了兩個丫頭,叫我指望哪個!”

傅沐槐聽了這話,心中也覺煩悶,將筷子放了。兩口子對著發愁,坐到半夜,方才收拾了睡下。

傅沐槐與陳杏娘為家事煩愁,傅月明卻一無所知,翌日起來便仔細打扮了,隨著陳杏娘往城外白雲觀去上香還願。陳杏娘是個篤信神靈的信女,雖是心中有事,還願這等事卻是不肯耽擱的,也強打了精神,將府裡眾人教訓了一番,又叮囑管家媳婦馮氏好生看家,才帶了傅月明出門。

出得門來,陳杏娘同傅月明共乘了一頂轎子,桃紅與夏荷乘了一頂,兩乘轎子逶迤往城外行去。

桃紅與夏荷日常難得出門,自窗子裡望見路上的紅男綠女,花花黎黎,甚覺雀躍,一路咭咭格格,說笑不絕。

月明倒是安靜的很,只從簾子向外看街上的景色,又覺母親今日愁眉深鎖,似有心事,便問道:“母親可有什麼難事?可否說與女兒聽聽?說不準,女兒還能給出個主意呢?”

陳杏娘心中煩悶,不禁脫口道:“你小孩子家的,聽了又能怎樣!這事兒連你爹都沒法子呢。你不要跟著添亂。”說著,不由又添了一句:“可惜你是個丫頭,若是個小子該多麼好!”

傅月明聽了這話,不敢介面,家中沒有子嗣繼承香火,是她母親兩世的心事。於此事,她也頗為犯難,上一世正是為此傅沐槐才會為她招贅,乃至引狼入室,今生此節若不得妥善處置,只怕就還要走上一世的老路了!這幾日,她一直在苦思對應之策,然而思來想去,總不得個法子。母親已是這個年紀,再要生養委實不易。若說為父親納妾,那更是不成的——即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