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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人類文明的興起,尤其是城市的形成,人與自然日漸分離,一種新的精神亦出現,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情形,在城市裡比任何一個地方更激烈,人類開始發展他的野心和侵略性,只有騎到別人頭上,自己才可以出頭,在這種情形下,巫術變成個人事斗的恐怖工具,成為人所懼怕的黑巫術,巫術至此亦為大多數人唾棄。
它卻不會消失,從一開始它就是我們血肉的一部分。
不立文字
禪宗是拈花微笑式的以心傳心,不立文字,在某一程度上,又或在潛意識的層次裡,我們總隱隱覺得有一定的道理,語言似乎令我們失去了某一種難言的精粹,於是有“沉默是金”、“此時無聲勝有聲”等境界。精神的世界就像一湖清潭,語言和利用語言去進行的思想,就像投往潭裡的雜汙,使水由清變濁。
語言中心完全侷限在左腦,左腦受損,休想說出一個字來。
問題來了,我們大多數時間都在說話,日中不說、心中也說,所以絕大部分時間,我們只是運用左腦,而沉默一半的右腦卻在暗處冷冷看著,那是否便是我們潛意識的世界。
或者可以說整個文明都是左腦的文明,那是由文字和語言孕育出來的成果,在以萬計的年月前,人類祖先作出了這樣的抉擇。
右腦的功用神秘莫測,已知的會是與空間感、關係感等較語言更抽象的感覺有關,當藝術家進入忘我的創作,舞蹈家忘情地舞動時,便由左邊的中心移往右邊的中心。
禪坐首要之務是凝心淨慮,不想而想,那是否也是將控制權由左腦交往了右腦,夢裡的奇異世界,是否也是貫通了左右的通道,使分離的重為僕體,這都是趣味盎然的問題。
文字語言之外,實在別有洞天。
大話西遊
《西遊記》是部奇異的書,充滿寓意,轉一個角度去看,便可得出不同的東西。
例如徵西團的組合。
孫悟空和龍馬合起上來是心猿意馬。孫悟空精靈活潑,千億根毫毛變化無窮,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正代表人類變化萬千的想像力,無遠弗達,這刻還在這裡,下一刻已神遊世外,難察其綜。
他的獨門兵器,原為定海神針的鐵棍,更是可堪玩味,可大可少,可長可短,和人類男性的性器官異曲同功。在道家修練上,腹以下處稱為海底,所謂歸根覆命之處,定海神針,不言可知是甚麼。
孫悟空和龍馬代表了道家修練中的“識神”,而唐三藏代表了“元神”。這有些類似現代心理學的“清醒意識”和“潛意識”的分別。我們平時營營役役,為了生存而禪思竭智的一思一慮,都是識神所為。但元神卻像靈魂一樣,靜靜地潛伏在心靈的至深處,我等凡人休想觸控得著。只有當識神被制服時,沒有了意馬心猿,我們才能晉人元神的奇異天地,感受到怫道高人所述說的禪定境界。
我們的神經有若一池深不見底的潭水,每一個念頭,都能激起陣陣漣漪,只有排除萬念後,潭水才能回覆清澈,反映出存在的真理。只有當識神退避,元神才能出而主事。
識神元神,兩者缺一不可,因為說到要應付這世界,還須要孫悟空去化緣和打妖怪和龍馬用不完的腳力,唐三藏只是坐享其成吧,不過最後的成敗卻是大家的。識神元神本就二而為一。
孫悟空和龍馬的心猿意馬代表道家所說的“識神”、唐三藏代表渾渾噩噩、至純至淨的“元神”,現在便只剩下從來沒有停止犯錯,不斷顯示人類劣根性的豬八戒。和任勞任怨,所有擔擔拾抬都落到他身上的沙僧“悟淨”。
道家修練之法,又被稱為“性命相修”,所謂性藏於目,屬陽火;命藏於腎,屬陰火,水火相交才生大藥,有藥才可下手採取。
未涉獵過道家的朋友,看到這樣的描述,自然覺得抽象難明,不知所云,其實換句話說,性就是人性,是我們的精神;命就是我們的效能力。只有透過精神鍛鍊,才能以種種玄妙的方法,將性的能量轉化為精神的力量,謂之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
豬八戒代表的正是性,故而此君好食懶做,在在表現出人性的弱點,而沙僧代表的則是命,性的能力。
性屬火,命屬水。所以沙僧居住於流沙河底,而收復沙僧,則必須仰仗豬八戒的力量,以性制命。
不修其性,如何可不為性慾所役。
所以猴王叫悟空,因為在佛道而言,識神所見所感,無一不空;沙僧梧淨,因為效能力本屬至淨至潔之物,所謂“順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