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北岸還在朝廷的掌控之中,開封城中的勳貴、官員、百姓都還有機會站隊,決定自己何去何從,自從流民聯軍撤圍之後,城內有身份站隊,或者自以為有身份站隊地人除卻狂歡之外,都在琢磨著接下來該站到那一邊去。
二月二十,在黃河渡口這邊,持續了十幾天地熱鬧還沒有衰減的跡象,現在不光是看這黃河上地船隊規模了。
經常有什麼西洋玩意,塞外的特產還有江南地女子從船上下來,這些新鮮事物真是讓中州百姓看得眉開眼笑,現在開封城內的百姓閒人們都是養成了個習慣,就是每日清早出城,就在碼頭卸貨的周圍看光景,等晚上回去,這可是大好的談資。
來看熱鬧的人多,又有些賣零食和飯食的小攤販跟著湊過來,開封城被圍這麼長時間,城內很有些人失卻生計。
原本週王和官府花錢募集青壯守城還能賺得幾文餬口,現如今變得太平,連這個錢也是拿不到了,城外的大批貨物到來,因為各色貨物批次很大,船隻都要往返裝運,船上的勞力一般不足。
就需要開封城內的各個商鋪提供大批的裝卸和腳伕,開封城內的這些閒散勞力自然也是得到了去處,若是外人來到這渡口,看到這種熱鬧景象,肯定會以為有半座開封城搬到了外面來。
底層的人們為了看熱鬧,有了生計著落高興,上層的人們則是恢復了從前風雅享受的習慣。
比如說靠在黃河邊上地一座荒廢許久的酒樓。又是重新營業,這酒樓沒有毀於圍城的兵災之中,的確是個奇蹟,傳說流民的頭領和那山東的李二郎也是要在這酒樓上好好休息看看風景。
這種種的傳聞更是讓這重新開業的酒樓生意興隆,儘管那菜還是黃河鯉魚,可價錢居然比開封城內地最好的酒樓都貴,有傳聞這酒樓是河南巡按高名衡的小舅子做東家,當然能安安穩穩的發財。
對有錢人來說。貴就貴了,也不差這幾個錢,所以這酒樓二樓雅座的位置從來都是供不應求,樓下經常有車馬等候。
今日間風和日麗,應該有更多的富貴閒人出城飲宴,可這酒樓的二樓卻是空蕩蕩地,只有一名穿著長衫的文人站在臨河的視窗後面。面無表情的注視著渡口的熙熙攘攘,還有河上的物資洪流。
二樓上就他一個人,在樓梯口只有一名家僕打扮的老人,事實上這個酒樓的掌櫃、夥計、廚子都被趕出了酒樓,樓下也有幾個面色冷漠,待人毫不客氣的家丁,開封城內來這酒樓的富貴子弟都是被絲毫不留情面地擋了回去,這些被擋回去的人卻都不敢說什麼,乖乖的離開。
從早晨到中午,這位中年人已經是在窗戶後面看了兩個時辰。就是那麼呆呆的站著,直到他被樓下的喧鬧驚醒。
“你們可知道誰在上面,不要自找沒趣,快些出去,快些出去!!”
“狗殺才,瞎了你的眼睛,居然敢這麼說話,要是不想挨刀,就快些從老子面前滾開!!”
這名中年人這才揉了揉發疼的眼睛。從下面的人流物流上收回了目光,低聲的嘆了口氣,他能聽出來下面爭吵地人自己的家丁護衛,另一方,聽口氣來說,也差不多是類似的身份,只是不知道對方的主子是誰。
但在開封城附近,周王反正不能出城,外面的那些闖入者很快就會被驅趕走吧,不過樓下事態的發展卻有些出乎他的預料。聽到自家的家丁痛呼幾聲。顯然是吃了虧,緊接著就是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
在樓梯口的那位老家人卻閃到了一邊。腳步聲是一個人,在上樓的過程中卻明顯有個停頓。顯然也是看到了那位老管家,接著就是一聲大喝:
“都停手,在外面候著!”
樓下地打鬥馬上是停止,接著就是安靜,樓梯上地腳步聲又是響起,樓上的中年人笑了笑,理了理袍子,轉過身對著出現在樓梯口地那名漢子笑著招呼道:
“真是巧啊,沒想到陳總兵今日也這麼有閒,出城散心嗎?”
上樓的那名漢子臉色黝黑,身形壯碩,一副武人模樣,不過臉上地表情卻帶著那種很罕見的沉靜,他臉上有和這位中年文士差不多的苦笑,在那裡抱拳施禮道:
“的確是巧,卻沒有想到今日在這裡遇見巡撫大人。”
河南巡撫李仙風和河南巡撫陳永福彼此哈哈一笑,一切心照不宣,稍作客套,兩人又是走到了窗前,巡撫李仙風稍作遲疑,開口說道:
“山東巡撫顏繼祖派人送了信來,說是萬事趁早,要是晚點就賣不上好價錢了。”
李仙風自嘲的笑了笑,又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