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甜膩得教我起了一身雞皮，我牽牽嘴角：&ldo;習練完了。&rdo;說著，不著痕跡地抽開手。&ldo;表妹何往？&rdo;妖男看著我，唇邊彎起微笑。這聲倒是叫得挺順。我瞟瞟他，也擺出笑容，道：&ldo;不過私下裡走走，不期遇到表兄。&rdo;妖男眉梢揚了揚。香棠轉向妖男，正要說話，不遠處傳來喚她的聲音，一名弟子向這邊招手：&ldo;舞師孃子尋你哩！&rdo;她臉上的笑容登時僵住。&ldo;娘子既有事在身，某不敢打擾，還請自便。&rdo;妖男對香棠溫文一揖。香棠雙頰緋紅，只得還禮，道：&ldo;妾去去就來，還請公子稍候。&rdo;說罷，匆匆走了開去。&ldo;可尋到了給阿墨療毒的方子？&rdo;待她終於走遠，我迫不及待地問妖男。妖男瞥瞥我，道：&ldo;不曾。&rdo;心中的希翼陡然破滅，我臉上的笑容褪去。我將目光掃了掃香棠離去的方向：&ldo;怕是不曾去尋吧？&rdo;妖男不以為意：&ldo;某隻說試試，尋不到也是無法。&rdo;&ldo;你算哪門子方士。&rdo;我皺眉，冷冷地拂袖而去。回到室中，只見阿墨在塌下伏著，還是一動不動。我輕輕地走過去，坐在榻沿上。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充滿心中，我低頭看著阿墨，只覺委屈得很。從大宅裡出來，我的運氣雖說不上好，卻是不壞的。至少自己想要做到的事，總能找到解決的路子。我覺得下定了決心，只要全力以赴就不會錯。可是阿墨這件事，我著實茫然。我第一次感到無助。阿墨與我素昧平生，卻捨命救我；而我什麼也做不了……&ldo;你在此作甚？&rdo;灰狐狸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抬頭，只見她不知何時進來了。她伸著腦袋，兩隻眼睛往我臉上仔細瞅：&ldo;咦？你哭了？&rdo;我忙將臉轉向一旁，拭拭眼睛。&ldo;勿難過。&rdo;灰狐狸跳到我面前，不掩興奮：&ldo;你猜爺爺我方才在街上看到了什麼？爺爺看到了靈玉！&rdo;我猛然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ldo;靈玉？&rdo;灰狐狸眼睛亮亮的：&ldo;就在大街上！爺爺還跟著那人的車走了好一段，見他進了城北的大宅才回來找你！&rdo;我二話不說，立刻起身跟它出了門。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我只出來過一兩回，對道路不熟，只跟著灰狐狸小跑地往北穿過大街，許久，終於在一處大宅前停下步子。我氣喘吁吁地望著面前的大宅，滿心驚歎。只見青磚的院牆又高又長，幾乎望不到盡頭，當前的大門上，重簷雕花塗漆，正中&ldo;品香&rdo;兩個大字金光燦燦。&ldo;爺爺見那人就是進了此處。&rdo;灰狐狸擦著汗道，停了停，她訕笑：&ldo;那時爺爺見有惡犬，就沒敢進去。&ldo;正說話，側門忽然有些聲音傳來，我和灰狐狸轉頭望去。只見兩人從宅中出來，一人深深作揖，不知說著什麼，頗是恭敬。說罷，轉身匆匆離開。我怔了怔，那人我見過。霞山踏青的時候，旁人曾指給我看，那是檀芳館的館主。&ldo;是他！&rdo;灰狐狸指著受禮那人，說：&ldo;佩著靈玉那人入內時，就是此人來迎接。&rdo;&ldo;喂！那兩個女子！&rdo;她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我們回視，卻見是一個拿著笤帚的老叟，走過來朝我們揮手：&ldo;此處乃安陽公別所，爾等不可在門前逗留！&rdo;我看著他，心生了念頭，堆起笑容上前一禮：&ldo;這位叟，小女子想打聽打聽，府中主公可有宴樂？&rdo;老叟奇怪地將我看了看，道：&ldo;今日確有。做甚？&rdo;我忙問：&ldo;不知如今府中可要人手……&rdo;&ldo;不要不要。&rdo;我還未說完，老叟就不耐煩地說：&ldo;安陽公府邀的都是貴客，豈隨便進得，爾等速速離開！&rdo;我和灰狐狸相視一眼，依言走了開去。&ldo;什麼安陽公如此跋扈，連門前也不讓站。&rdo;灰狐狸很是鄙夷，嘟噥道。我心裡卻在想著剛才的事。問灰狐狸：&ldo;那佩靈玉之人衣飾如何？&rdo;灰狐狸想了想，道：&ldo;極精緻。&rdo;說罷，她忽而笑笑：&ldo;且長得很是好看，爺爺還沒見過這樣俊俏的人。&rdo;我點點頭。沒猜錯的話，方才檀芳館主施禮那人，當是這府中的管事。而能夠得管事親自迎接的而又衣飾高貴的人，十有八九是來宴的賓客。聽說檀芳館的軟紗舞伎還沒尋著，愁得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