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小琬便同阿息往外邊去了。
阿息照舊是挑著兩籮果脯去了西市,陸小琬則是奔長安有名的巧繡坊而去。
巧繡坊已經開門了,外邊的櫃檯後邊站著一位女掌櫃,見著陸小琬走了進來;朝她身上溜了一眼,發現她穿的衣裳精緻,非尋常人家的女子能穿得起的,不由得堆上一臉的笑迎了上來:“這位小姐可是想做衣裳?”
“是。”陸小琬點點頭;拿出一幅圖樣來:“做這樣的式樣;照著我的身量做,織錦面料;大概得要多少銀子?”
那掌櫃的扭頭朝後邊屋子喊道:“阿慧;快些出來看看。”
裡邊有人清脆的答應了一聲,然後便見一個高挑身量的女子從裡邊走了出來,見了陸小琬,也不由得朝她身上的衣裳多看了兩眼。
果然是職業習慣嗎?陸小琬也打量了下她,就見她一張容長臉兒,露在外邊的一雙手非常白淨,十指尖尖,看起來是慣會飛針走線的。
掌櫃的那著那素絹圖樣給阿慧看了下:“你算算,照這位小姐的身量做一套這樣的織錦緞子衣裳,該要多少布料?我好告訴她要花費的銀兩。”
那名叫阿慧的女子低頭看了看那幅圖樣,不由得也訝異起來:“這衣裳可真精緻,這位小姐,是衣裳樣子是你自己畫的?”
陸小琬瞅了一眼阿慧點了點頭:“是。”
那阿慧把掌櫃拉到了一邊,低聲說了兩句話,掌櫃的又重新看了看那圖樣,轉過臉來對陸小琬道:“這衣裳用料和手工一起四十兩銀子,若是小姐能將這張圖樣留給巧繡坊,那我只收你三十兩銀子,你看如何?”
聽著掌櫃的這話,陸小琬心裡突然亮堂了起來,她又多了一條生財之道——放在前世,那便是一個時髦的職業:時裝設計師,可現兒就只能被稱為賣衣裳樣子的。
“掌櫃的,很是不巧,這衣裳是為江陵王家的笙翁主做的,她已經出了多餘的銀子將這圖樣買了下來。若是你想要買衣裳樣子,我可以另外為你畫幾套衣裳,你們看著滿意再來談價格。”
女掌櫃抬頭看了陸小琬一眼,見她長得甚是美貌,言談舉止之間隱隱有大家風範,也拿不準她究竟是什麼人,但看著手裡的圖樣也頗是喜愛,仔細掂量了一番,點了點頭道:“那好,你明日送幾張衣裳樣子過來,我們看過了再說。”
陸小琬指了指阿慧手中圖樣道:“笙翁主的脾氣很大,若是你們敢再偷偷的做一件,若是給她知道了,準會推著江陵王來把你們巧繡坊給拆了,這後果你們自己先掂量著。”
一句話說得女掌櫃和阿慧都打了個寒噤,忙不迭代的點頭道:“小姐放心,我們絕不會做第二件,做完了這衣裳樣子自然會要退還給小姐的。”
陸小琬滿意的看了兩人一眼,這才抬起頭來說:“給我量下尺寸罷。”
阿慧殷勤的給陸小琬量了身子,陸小琬預付了二十兩的押金以後便昂首走出了巧繡坊,走了沒多遠,便見齊家當鋪和齊家錢莊就在街對面。
摸了摸腰間那絲絛帶子,陸小琬突然想起了這塊玉珏,自從那個行李包袱丟在大青山,她便一直心中惴惴不安,總怕哪天不小心,這玉珏也丟了。現在看到那當鋪和錢莊,突然就浮現出一個念頭來,先將這玉珏給當了,把當來的銀子存到錢莊裡邊去,以備不測。
大踏步進了齊家當鋪,夥計眼睛尖,見著陸小琬穿著講究,肯定是有什麼好東西要來典當,笑得眼睛都眯到了一處,作揖打拱的迎了上來,撞得當鋪後邊的欄杆都在砰砰作響:“這位小姐,可是要典當東西?”
陸小琬托起那塊玉珏在手裡道:“我想把這玉珏給當了。”
那枚玉珏躺在她的手心裡,雪白的面板襯著那汪汪一碧的綠色,更顯得蔥翠可愛,波光流轉般,灩瀲生輝。店夥計低頭看著,不由得也呆了去,只是喃喃問道:“小姐是想要死當還是活當?”
原來典當行還有死當活當這一說,陸小琬呆了下,望了望店夥計道:“死當怎麼當,活當又怎麼當?”
見有美女發問,店夥計不由眉飛色舞的擔任起義務解說員:“死當又出稱絕當,是當戶不再贖回所當物品,而活當便是在一個期限內,當戶可以贖回,死當與活當相比,肯定當的錢要多些。”
“那我把這玉珏死當,能當多少銀子?”陸小琬瞥了一眼這塊玉珏,她實在不太瞭解玉器的行情,來西漢也只有這麼長時間,還沒來得及仔細去研究,素日裡看著卓府倒是擺了不少值錢的玉器,可自己只是覺得它們溫潤,也沒覺得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