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緯也湊過腦袋,撥楞撥楞著瞅完,斜眼瞅著弘琴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嘿嘿樂了:叫你沒事老欺負爺爺,這會兒,有人來治你了吧!嘿嘿!
衲敏聽幾個孩子說話,不免擔憂,“皇上,那個察爾汗,他——這幾年,怎麼樣啊?”
雍正笑著閨女,問:“弘琴,這幾個月,察爾汗那邊,粘杆處遞上來的密摺怎麼說啊?”
弘琴眯眯眼,“獨善其身!”
衲敏聽了,雍正,“可是,他都有三十五了吧?身體怎麼樣啊?”
雍正更加高興,“前些日子,你沒去的時候,他還在木蘭圍場,獨力打死一隻老虎。皇后啊,這個察爾汗,要腦子有腦子,要體力有體力,朕覺得不錯,你看呢?”
衲敏搖頭,“臣妾只見過他一面,不敢妄下斷言。不過,既然皇上認為他不錯,應該還是不錯吧。”
弘琴公主撇嘴,“不錯什麼呀!一個蒙古臺吉,在京城呆了這些天,還不回去,居心不良!”
雍正笑著替察爾汗說話:“又胡說,是朕叫他來的。察爾汗幼年師從雪凝和尚、鄧觀道人,又跟回族商人頗有交往,很是有些見識。他上表說,想在蒙古使用火槍。朕覺得是個好想法,這才叫他來北京,跟工部共同研製火槍。你呀!”
雍正還沒說完,高無庸就瞅見殿外一個養心殿的小太監在門口勾頭。高無庸急忙輕步走過去,沒一會兒,就回轉,湊到雍正耳邊說了幾句話。雍正臉色一沉,低聲吩咐:“叫他們到養心殿見朕。”回頭對皇后囑咐:“你先睡吧。朕去辦點兒事兒。”
衲敏點頭,起身領著三個孩子送雍正。到了正殿階下,雍正按按衲敏的手,“回去吧,外頭涼。”
衲敏又點頭,站著等雍正快出景仁宮了,還是覺得不妥,急忙又趕上,在身後叫:“皇上——”
雍正扭頭,問:“皇后先睡吧。外頭涼。”
衲敏抿嘴想了想,終究還是說出口:“皇上,弘晝媳婦有喜,是件好事。您——您要是有空,就去裕嬪吧!”說完,便低頭不語。
弘琴、弘緯站在後面聽了,猶不在意。弘經則咬著嘴唇狠狠地瞪雍正一眼,扭頭不再看他。
雍正聽了,先是一愣,接著,再看皇后頭也不抬,與往日愛說愛笑模樣大不相同,本想發怒,但終究還是按下,柔聲吩咐:“皇后先去睡吧。時候不早了,朕——去辦點兒事。”說完,領著人就走了。
直到皇帝儀鑾出了景仁宮,衲敏才咬著牙轉身,幾步回到正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生悶氣。
弘經領著弟弟妹妹跟進來,率先湊到母親跟前,“額娘,今天我跟你睡吧!”想了想,“我怕黑!”
衲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摟過兒子,“是嗎?”
弘經見母親不信,可著勁兒點頭,“真的真的!我今天真怕黑!”
弘琴不住朝上翻白眼兒,一把拉過弘經,湊到他耳朵上一陣嘀咕。末了,弘經將信將疑,“真的?”
弘琴信誓旦旦,“騙你弘緯是小狗!”反正剛給他起了名字叫小狗狗。不用白不用!
弘緯頓時怒了,“你才是小狗!”想了想,公主是小狗,他也不會是別的物種,還是忍氣招手叫來弘經,搖著哥哥小胳膊撒嬌:“哥哥,你今天晚上跟我睡吧!我今天肯定怕黑!”
弘經哈哈笑起來。衲敏看著可樂,遂囑咐:“你們哥倆一塊兒睡也好!小寶,你今天就跟弘緯住到他屋裡,別往阿哥所跑了。夜裡潮氣重,受涼了可不好。”
弘經聽了,嗯了一聲,穩穩點頭。幾個孩子又說笑一會兒,這才手拉手一起回去休息。臨走時,弘經還特意跑到衲敏跟前,不放心地囑咐:“額娘,你要是睡不著,就到弘緯屋裡去找我們,我給你喝弟弟講故事!”
衲敏一笑,摸摸兒子光光的腦門,“好!”
等宮女、嬤嬤們簇擁著三位小主子走了後,桃紅湊到皇后耳旁,問:“主子,您怎麼把皇上往外推啊?今天看那架勢,皇上是想再回來的!”
衲敏自己也覺得自己傻,此刻心中後悔不及,就剩嘴硬:“那有什麼辦法,誰叫他是皇帝,我是皇后呢!”說完,甩開桃紅,幾步跑到內室,趴到床上摟著枕頭,嗚嗚哭了起來。
正哭的高興,就聽見有人進來,坐到床邊,伸出一隻手,輕輕撫著脊背,給自己順氣。衲敏心想,這個桃紅,不虧往日疼她。想到兒子女兒對自己百般維護,身邊伺候的人又盡力,心裡反而不那麼難受了。漸漸收了哭聲,抓起枕巾抹抹眼淚,就想爬起來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