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若是有能力,也不會和對門一樣,生意都是不溫不火的,所以索性搖頭:“這包子又能想出什麼花樣來?老夫年紀大了,卻不懂那些新花樣。”
只聽這李文鳳道:“如今別看大家叫的歡,什麼抵制洋貨,拒買洋人的東西,可哪家洋人店生意不好?若是可以,我就以洋人為噱頭。”
這李文鳳也是個敢想敢幹的,她去大使館附近轉了一圈,請了幾個外國人,拿了西裝給他們換上,之後再投稿給報社。
還把招牌也換了,換成史密斯包子店,這招果然奏效。
文靜看著報紙啼笑皆非:“史密斯包子店?外國人知道包子是什麼嗎?還花這麼大篇幅寫外國人,外國人都愛吃的包子,李文鳳這也太短視了。”
現在看起來能招攬生意,利用不少人崇洋媚外的人,但是也有可能是催命符,人家□□的時候很有可能第一個拿你開刀,再者中國人做的包子肯定是符合中國的口味,難不成符合洋人的口味就高大上了?
陸慶麟聳肩:“也許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做長久,她不像你是真的喜歡吃包子,才做包子,她就是想賺錢。”
文靜放下報紙,不置可否。
最近發了一次薪水,包子坊的員工人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就江氏愁眉苦臉的,文靜不解,待陸慶麟走開,她去找了江氏。
“媽,您怎麼愁眉苦臉的,昨兒給您發的可不少啊?”
江氏嘆氣:“就是錢惹禍了,之前他以為我就是掙幾個錢兒買零嘴,和以前支攤差不多,所以也沒在意我,可最近他發現我掙的比他預想多的時候,就旁敲側擊的讓我拿錢出去給他修墳。說是老家來信,咱們老爺的墳被人弄翻了,這也就罷了,我是李家的兒媳婦,拿這點錢出來也是應該的,託人帶信回去就成。可你爸倒好,他要親自回去不說,還要大修,不僅要我的錢,連你哥的錢都要掏空了?我怎麼不愁?”
文靜皺眉:“您得好好說說爸,現在什麼時候了,家裡也不是富裕的,量力而為就成。”
“我倒是這麼說的,你哥的婚事沒個著落,倆個孩子讀書也要花錢,還有個老太婆也要管。錢哪裡夠花,我聽你爸那意思就是若是我不拿錢出來,他就不修墳了,說修的這麼簡陋,還不如不修。”江氏是怕李澹到處說是自己不給公爹修墳,這不是讓她以後下地獄了,受到別人的譴責。
雖說她現在還在上海,可終究以後說不準還是要回去的,回去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她江氏可不願意揹負。
李澹很早就不賺錢了,家裡以前就是江氏一人在操持,這位閣老公子最輝煌的時候也就是年輕的時候,此後一蹶不振。
本想讓女兒們聯姻,對他事業上有所幫助,沒想到陸慶麟只幫他兒子,卻對他毫無幫助。妻子原本最聽她的話,一向是唯唯諾諾,可有了錢腰桿子也挺直了,還跟他對著幹,每日看他的樣子好像就是廢人一樣,這要越發不爽。
以前他養著她們的時候,他怎麼從來沒說過什麼,就是女兒這樁婚事,若是沒有李家,她又憑什麼嫁到陸家去,現在一個個翻臉倒是快,翻臉無情。
可於江氏來說,她願意或者無奈也只能接受不事生產的丈夫,卻沒辦法再拿錢去充面子。
她做的事情不少,在女兒這裡,吃穿都是女兒給的,但如果多拿錢,也只能跟大家一樣幹,她知道女兒的性格,不會看在她是她媽媽的份上就做特例,也不好管理。
包子坊這麼多人,上上下下都看著,她很滿足每個月女兒給的薪水,可若是全部拿出來給丈夫,連兒子的錢都拿上,那家裡豈不是又損失了一大筆錢?
這點她是不同意的。
家務事最難怪,索性,文靜道:“若不然,您就別搭腔了,現在誰的日子也不好過,若是再出個什麼大轟炸了,您連逃難的錢都沒有。”
之前陸家有錢能夠包大船走,也能出他的車資,但是以後,她能尚且賺錢還這般艱難,如何看顧孃家人?
江氏咬咬牙,“好,要錢我也只有那麼多,多的我也不給了。”
李家倒是真的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向命大的郎氏也嚥氣了,這下江氏也沒辦法了。文靜遂和陸慶麟商量拿了二十塊錢給江氏,文諍過來謝了一次,李家人又帶著郎氏的遺體回了紹興。
江氏一走,文靜這裡人雖然有些緊湊,好歹忙的過來,倒是廚房幾個幫過很想念江氏。
畢竟江氏做包子生意不少年頭了,人也能幹,因為幫女兒做事,越發不敢偷懶,所以上上下下的人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