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市委辦公室相繼發來電話通知,說是向侃同志下週一到淮東市調研組織工作。途中,要停留寧北縣看一看基層幹部工作。這個通知從時間上來說,確實是來得太晚了一點。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明、後天又是休息日,時間緊迫,揚帆急得手忙腳亂。他連忙讓辦公室主任通知市委常委開個碰頭會,落實領導視察的準備工作。
揚書記的意見沒有得到執行,卻被縣委辦公室張主任酸溜溜地告知說:“哎呀,揚書記,這個事情,就用不著我們這邊去湊熱鬧啦。人家況縣長那一邊,早就收到了訊息,已經忙了好幾天,全都準備妥當了。”這也難怪張主任不開心,省委組織部長下來視察工作,理所當然地應該是縣委辦公室落實接待。眼下到好,自己這個常委級的主任,被人家擱到一邊乘涼,只能幹看著政府辦姓袁的那邊風風光光地玩熱鬧。
揚帆得知全盤情況之後,心中也很不是個滋味。儘管自己的政治生涯已成定局,很快就要劃上句號。自己也一直是抱著與世無爭的想法,放手讓況超群攬權。但這樣做,並不等於揚帆心中完全沒有想法。那次要讓政府為張躍進的‘宏大集團’擔保的事,自己只不過是勸阻了一下,況超群就發了大火,說是政府的事。言下之意,就是用不著自己這個書記過問,或者是說自己這個書記,沒有資格過問他況縣長的事。
特別是上次研究人事的常委會,更是讓他有種如刺梗喉的感覺。一個王大力,純粹就是流氓加地痞。再加一個伍紅芳,官場中的交際花。最後又用趙有才換掉了龍若海,更是在常委當中引起了爭議,造成了分裂。社會上對這次會議研究的人事變動,譏諷為流氓得道,妓女入仕,走狗昇天。那次會議,揚帆是受傷害最大的人。班子成員在指責他,市委也有領導在批評他。
這種政治笑話在整個淮東市都傳了開來,到市裡開會時,都會有嘴巴尖舌頭長的人來調侃自己,說自己是一個傀儡書記。許市長更是直接地對自己說:“老揚呵,你怎麼會變得這樣?就是人要退二線,也不能退得沒有骨頭了哩。”所有這一切,揚帆都忍了下來。反而是況超群若無其事的在表彰大會上做秀,在視察工作中到處豎立親民形象。
泥人也有土性子,況超群這樣的做法,還是讓他在心中有了芥蒂。不管你況超群有多大的後臺,也不能把我當猴子耍,好歹我還在位子上呢。再說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麼樣的貨色,到大街上聽聽就知道了。還真的馬不知臉長哩,全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揚帆生氣有個好處,就是不會放到臉上去。他只是笑了笑,就回轉了自己的辦公室,繼續做自己那每天不誤的入靜修行功課去了。據說,長期堅持下去,能夠青春永駐。
其實,這個事情有點冤枉了況超群。他並沒有不把揚帆放在眼中的意思。起碼在這件事上,一點也沒有瞞天過海的想法,也沒有這個必要去瞞著對自己根本不存在威脅的揚帆。只是他興奮得有點過了頭,就忘記了基本常識,忘記了應該要主動先到揚書記辦公室去打個招呼的規矩。
人立名,樹立影,以往霸道的名聲在外,也就難怪別人會往這方面來想。這事的後果,就是導致了揚帆內心疙瘩的產生。也就連以往有領導視察時,作為重中之重的穩定,都懶得加以過問。對重點矛盾、重點人員的排查、疏導和防控,也被人為地忽視。反正一切都有你況縣長在過問,我揚帆犯不著討人嫌,這也就決定了9號這天,是個不平靜的一天。
星期一的早晨,縣委、縣政府機關的大小官僚們,都難得地開始了高效運轉。用況超群的話來說,平時馬虎點不要緊,關鍵時刻誰要給我掉鏈子,我就饒不了誰。大街小巷都有人分工負責,城管、工商、稅務全部上陣,街頭上的小攤販們被趕得雞飛狗跳,統統不準上街。街面上的門市部也被要求設定一新,頗有一點過節的氣象。寧北人都知道,有了這樣的大動作,肯定是有大領導來視察。特別是有了交警在大街上指揮交通,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至於這個領導是不是夠得上保衛級別,國人已經管不上這些事了。只要是上面來人,就會實行交通管制,警車進行開道保護的。寧北是個小縣城,幾十個交警收收費,查查違章還馬馬虎虎。警力上,也就是勉強能夠管用。要說正常指揮交通,那肯定是天方夜譚。偏偏現在下來的領導就好這個排場,不管多大的幹部都要前有警車開道,沿途有警察護衛。
曾經出過這樣一個笑話,小縣城警察的裝備差,開道的警車當然也好不了。結果車速上不去,總是把領導的車子壓在後面吃灰塵。後來領導一生氣,就讓自己的車子提速超車,改變方向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