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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淚頓時洶湧而下,他淡淡地說,“蘭兒說這個是你的,請你收回。你的額上沒有硃砂,你也還是完璧之身,你還年輕,再去尋一個好姻緣。既然我已經忘記了你,也請你忘記我。”落花隨風捲來,那夜給他系香囊的情景像潮水般湧到面前。曾經有多甜蜜,現在就有多心傷。可我的黯然心傷,他已經不會在乎了……。

“忘記……”我看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那上面熟悉而又陌生的表情讓我心痛,“你說得容易,生死相許的愛情怎麼能夠忘記,刻骨銘心的愛人怎麼能夠忘記!明燁……”我上前艱難地抓著他完好的那隻手臂,纏著紗布的指尖鑽心地疼,“李湘蘭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做到,我可以陪著你找回憶,你一定都能都想起來的,一定!”

他不動聲色地把手臂抽回,往後挪了一些,拉開與我的距離,“姑娘,我完全不記得你,我現在的記憶只有一個多月,而且全是蘭兒,我是沒有辦法再重新接受一個女人的。”他執意地舉著菊花香囊,要我收回,眸光堅定。他殘忍地要我收回我對他的愛,因為他忘記我了,我淪落為了曾經的李湘蘭。

那香囊上還有點點的血跡,顏色濃重得像曾經傾心相戀時的情意。我用力地搖頭,不想接,他卻伸手,硬把香囊塞進了我的手裡。那香囊上還有他手掌的溫度,也彷彿有一股梅香,只是這溫度和香現在成了折磨我的利器,讓我痛不欲生。

他起身要走,我撲上去抱著他,哭喊道,“不要這樣對我,不要拋棄我,你跟我說要一起到老的,你對我說,我們要變成一對鴛鴦的。明燁明燁,你怎麼可以把我忘記掉!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他低頭看著我,眼中閃過疑惑,隨即抱著頭痛苦地呻吟了起來。我以為他要想起來了,便迫不及待地拉著他,一直喊他的名字,可他居然一把推開了我,臉有慍色,“姑娘!我已經說過記不得你,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那雙漆黑的眼睛中不會再有深深的愛戀,他不會再牽著我的手喊我“萱兒”,不會記得“白首不相離”的誓言。他要我忘記他如同他徹底忘記我那樣,可是他的回憶是老天收回的,而我的回憶卻清清楚楚地刻在骨血裡頭,怎麼可能忘得掉,怎麼可能……他是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我在已經只剩殘葉的破敗的池塘邊放聲大哭起來,塘上游過的鴛鴦都離我遠遠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個人在我的面前蹲了下來。他的手放在我的頭上,那隻手也很溫暖。他的口氣頗有些無奈,“每次見到你,幾乎都在哭,你怎麼這麼愛哭?”

我抬起迷濛的眼睛望他,深海般的眸子,比池塘中的水還要輕柔。

他伸手抹去我臉上的淚水,我呆呆地看著他,還在不停地抽泣。他臉上掛著笑容,那笑容我見了許多次,這一次終於細細地觀察了下,原來他笑起來的時候,在眼下有個淺淺的酒窩。

“孤記得有個小子曾抓著孤很大聲地說,什麼都比不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美滿。輕易就放棄,不像孤認識的你。”他把我託了起來,俯身拍我身上的塵土,然後把我往一個方向輕輕地推了推,故作輕鬆地說,“當年,阿七被拒絕了不下五十次,可阿七說,對自己的真愛,就要厚顏無恥些,否則錯過了,就是一輩子了。”

我猶豫著回頭看他,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說,“去吧。別忘了他是因為奮不顧身地救你,才會變成這樣。”

風吹來淡淡的檀香味,那是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像小時候娘哄我睡覺時輕拍我的手,像前世的父親把我高高舉起來時堅強的手臂。我抓著香囊向前跑去,跑了老遠,回頭還能看見池塘邊他的影子。那影子居然與夢境中,那長路盡頭的影子出離得相像。但他不是他,這一點我很確定。

有人出聲叫我,我側頭,看到李富笑著從另一條路上走了過來。他滿面紅光,神采奕奕,白眉不自覺地上揚著,看來是心神舒暢。

“李老爺不知有何事?”我恭敬地行了禮,口氣疏離。

他只是伸出手,“把蒼龍玉還來,西地已經一統了。”

我把蒼龍玉還給他,正想走,他卻貌似不經心地說,“老夫知道姑娘掛念皇上的病情,正想告知姑娘,方才見到蘭兒才知道,萱姑娘已經跟皇上見面了。如何?皇上可還記得姑娘?”

我面色一沉,“李老爺想如何?”

他朗聲地笑,面露得色,“老夫想把先前姑娘告訴的那句話還給姑娘,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強求也不得。這一個多月,蘭兒盡心盡力地照顧皇上,沒有記憶的皇上依賴蘭兒,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