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不諳情事的木頭呢?
山谷裡,很安靜,幾聲鳥叫,驚起了沉默的兩人。
他彎腰,摘下一枝百合:“我誠心帶你來,你卻不肯摘了,我不能讓你回去了埋怨我食言,所以,”他看看手中的花,伸手遞過來:“送給你,傻得冒泡的公主。”
“你都說了,我不傻的——”她咯咯地笑著,喜滋滋地接過了花,放在鼻下輕輕一嗅,感覺滿世界都充盈著清香,讓人眩暈。
“我還是喜歡傻傻的你,”他嘻嘻地笑道:“把你最喜歡的《清平樂》送給你。”再次彎腰,摘下一片葉子,在唇邊輕輕地吹起來。
優美的旋律,在山谷中盪漾開來,霧氣散去,陽光照耀,滿地的百合白得炫目,他吹奏得那麼投入,而她,漸漸成痴。
“要出發了,少主叫你出去。”櫻桃進帳的時候,初塵還坐在桌前,怔怔地盯著那枝百合出神。櫻桃冷不丁一說話,把她嚇了一跳,悶悶地起身,握著花,焉頭焉腦地走了出去。
簾子一掀,陽光有些耀眼,她懵懂如夢一般地抬頭,卻看見迎面是高大的雪塵馬,馬的旁邊,站著一個滿身銀甲的將軍,銀光炫目,頭盔的陰影裡,那張俊美而熟悉的面容,帶著清冷。這是個軍人,他威武陽剛,英武帥氣,更勝過昨日花叢中的首見。
“沐清塵……”初塵的嘴裡,是一聲長吟。
他看著她,沒有絲毫笑容,鎧甲嘩地一響,翻身上馬,手一擺,沉聲道:“上馬。”
士兵牽了馬過來,初塵靜靜地站立片刻,忽然叫道:“你不帶我同騎雪塵馬嗎?我一到陣前,必定找準機會就逃……諒你不敢射殺我!”
他默然片刻,緩緩地策馬過來,彎腰伸手,一下就把初塵攬上了馬背。
“知道厲害就好,”初塵哼道:“沒有我,你如何換爹?”
他一聲不吭,策馬前行,到了陣前,衝執旗手點點頭,徑直向前。
“沐清塵,”初塵低聲道:“你真是言出必行的麼?你要記得,你答應過了的,帶我去划船、游泳,去荷香垸看蓮花……”
“不要再說話,”他冷聲道:“否則就一個人騎馬。”
她一噤,忽地明白,自己的那點小九九早就被他識破了,他很清楚,不是她會逃,而是,她想跟他同騎一匹馬。她澀澀地回頭,看他一眼,他冷凜著,面無表情,彷彿在告誡她現在是辦正事的時候,沒有心思跟她開玩笑。初塵縮了縮脖子,不做聲了。
通州城牆上,兵丁戒備森嚴,而城牆下,是同樣嚴陣以待的沐家軍。
列隊規整,寂靜無聲,在不緊不慢的蹄聲中,雪塵馬駝著清塵和初塵,甩著尾巴,走到了隊伍最前面。
初塵再次偷瞥了清塵一眼,他身板挺直地坐在馬上,一臉冷色,雙眼卻在不停地朝四處打量,就像蟄伏在林中的豹子,覬覦著眼前的獵物,靜默著紋絲不動,眼光裡卻滿是警惕、戒備和陰謀,彷彿心裡正在盤算如何伺機而動。
“少主,巳時已到。”執旗手低聲道。
清塵默然地點點頭,望著通州城門,目光,緩緩地轉向城牆之上。安王不在上面,他既沒有看見安王,也沒有看見世子肅淳。情況有些微妙……
清塵想了想,緩緩地伸手,從右側馬鞍處,取下長弓來,然後,搭箭拉弓,只一下,便射斷了插在城牆正中的“安”字大旗。
好箭法!初塵還沒來得及驚歎,忽然看見清塵收了弓,她一抬眼,就看見城門的吊索緩緩地放了下來。不大一會,安王走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押著沐廣馳的肅淳和刺竹。
清塵的眼光,靜靜地落在沐廣馳身上。父親只是被綁著雙手,還不是五花大綁,衣物完好,身上似乎並沒有傷,看來安王沒有為難他。清塵的嘴角,滑過一絲淺笑,他輕輕地在初塵的腰上頂了一下,低聲道:“嚷一聲。”
初塵會意,趕緊叫道:“安王叔啊,救我——”
“說好了換人,你休要傷害公主。”安王說著,停住了腳步。
清塵翻身下馬,把初塵帶到了距離安王一行人約莫十丈的地方,也站住了。這是很近的距離,清塵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安王的臉。這個男人陽剛中帶著儒雅,非常有男人味,比起父親寬闊的國字臉,他的臉有些長,線條也更加柔和,和父親的粗獷不同,他給人的感覺英武、高貴,還有一些溫和。此刻,安王正緊緊地盯著自己看,清塵意外之餘,也起了疑,按理他該看公主,這才是他該緊張的,可是,他為何,盯著自己?!想使壞?有埋伏?
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