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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洛殿,在,在,在金丹園左角,位置,位置……荒僻……”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林姑姑的額頭滾下來,聲音已經顫抖得不成語調。
“哦——”一聲似有若無的輕嘆,眾人心頭一突,林姑姑雙腿一軟。
‘撲通’一聲,剛才還盛氣凌人的林姑姑當著眾人的面,猛然撲跪到蘭蓀的腳邊,滿臉驚慌,拼命磕頭,偌大的沉默殿內,只聽到一陣陣“碰碰碰”的碰擊聲音,一下一下,重重地撞擊在眾人的心坎上。
林姑姑的額頭在瞬間已撞得鮮血迸流,可她卻不敢稍有停頓,“殿下,老奴知罪了,老奴知罪了,老奴該死,求太子饒老奴一條小命……”
“你有什麼罪?”蘭蓀漠然地問道。
“老奴不該,不該違反金丹園的規矩,擅自安排各位主子的住所,老奴,老奴……”
“你是擅自嗎?”蘭蓀眯上月眸,精光如電。
擅自?虧她說得出口,要不是她背後有強有力的靠山,她區區一名幽閉的奴才,敢代替主子拿主意嗎?
“……”林姑姑臉上閃過震驚恐懼,張口結舌,狼狽的臉上只有眼淚鼻涕橫流。
太子的行事作風她怎麼會不清楚?平時雖然對人大方和善,但是一旦超過了那條底線,太子就會毫不留情地下手除去。
她這些年小心謹慎,一步一步爬上今天的位子,最重要的心得就是絕對不捲入太子和陛下之間的漩渦中——只不過這一次,她已經退無可退,只能抱著僥倖的心理,以為這麼點小事,太子一定不會注意到。
可是她還是絕望地明白,如果太子要一個人死,那個人就絕對活不了,連給她活命保證的陛下也無可奈何,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待在金丹園,早該清楚才對,為什麼臨到老還要一時糊塗地捲進去……
“本宮受了很重的傷,想必林姑姑心裡有數。”蘭蓀淡淡地道,彷彿沒有看到林姑姑欲言又止的背後,站著怎樣一道影響強大卻又根本不信任她的人影。
“老奴,老奴……”
林姑姑心頭髮寒,她雖然極度恐懼,膽畢竟是宮裡成了精的人物,她發現太子的話逐漸地轉向一個莫名的角度,太子是打算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來處理她,太子要繞開陛下……
“青妃是本宮的專屬大夫,你卻把他放到金丹園最偏遠的角落,萬一本宮突然傷情惡化,到哪裡去找人?你是不是存心要本宮一病不起?”
蘭蓀揚起血色不足依然明豔萬方的唇瓣,月眸卻寒光逼人,那一抹決絕的冷意落入一旁默默觀察著她的人的眸中,那眸中好不容易才升起的一絲熱意悄然覆上了一層冰霜。
寧雲張張嘴,可是看到蘭蓀的冰霜威眸,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太子……”林姑姑慘然驚呼,終於明白太子要除去她的決心!
“去吧,本宮的金丹園不留內奸,你最好老老實實地接受,否則……”蘭蓀輕描淡寫地道,沒有將話說完,可那威懾的語氣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林姑姑頓時無聲地癱倒在地,失去了掙扎的意志——
她心知太子說出口的話就是最後的定局,想不到,她僅僅只是犯了一個小錯,就送掉自己的性命!
眾人只能沉默地憐憫地看著她,沒有人為她說上一句話,天涯和海閣早已習慣了蘭蓀對待內奸毫不留情的手段,寧雲則是嚇呆了,越明歸垂著頭,神色漠然,眾常侍隨侍更是嚇得戰戰兢兢幾欲昏倒,只有青冥蹙眉站在那裡,眼中彷彿閃過一抹亮光。
表面上,蘭蓀是為了背叛的理由處罰林姑姑,可是,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心頭如明鏡似的,明白事情的起端只是因為碧瀛殿和朱洛殿的分配問題,太子不僅僅是要眾人明白背叛的下場,更是要眾人明白得罪青冥的下場——太子這是,在明顯地袒護青妃啊!
沒有人說話,只是偷偷拿眼瞟了瞟地上青妃的烏靴,想看看青妃有什麼反應——
青冥輕推開站在他面前的眾人,來到林姑姑身邊。
林姑姑頓時瞪大雙眼,看著青冥的俊臉越來越近——青冥蹲在她身邊,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她鮮血直淌的額頭,半晌皺眉,頭也不回地道,“再不止血的話,不用任何刑罰,她肯定會失血過多而死。”
“你是在跟本宮說話?”蘭蓀看著他,月眸中竄過一絲詭光。
終於上鉤了吧?
青冥抿了抿唇,看向蘭蓀,“太子殿下,林姑姑應該罪不致死吧?”
“你打算為她求情?”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