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不知道御泠妹妹肩負的重任是什麼呢?”
蘭蓀不變地微笑,深深地看著御泠,看得御泠幾乎抬不起頭來,心裡把青冥罵了一千遍一萬遍——什麼不好提,偏偏提這個會死人的話題?
“還不是關心太子殿下的前途?”
是啊,明明是為了蘭蓀出頭,最後怎麼就把自己弄得裡外不是人了呢?
“哦——”青冥(炫)恍(書)然(網)地笑著點點頭,露出深深的酒窩,“皇位對於太子真的那麼重要?”
蘭蓀猛然回頭凝視青冥,眼中閃過一絲不明,“如果我不是太子,那麼你也就不是王妃了,難道你不在意?”
“……不在意?”青冥緩緩搖頭一笑,開玩笑地湊近蘭蓀耳邊低聲呢喃,“如果你不是太子,那麼就是我一個人的,我養你,你不在意就好,我在意什麼?”
“……你養我?”蘭蓀的唇邊綻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冰霜晦澀的封印終於略有鬆動,“好啊,假如真有那麼一天,在權力的漩渦中我一敗塗地,一無所有,你可要記住你今天的話。”
他們都沒有料到,這一天那麼快就來臨了,而今天的這席話,也成了一則蒼涼的笑話。
“呸呸呸,殿下,說的什麼話?”天涯端著一個木製托盤走進來,放著兩個饅頭和一瓷盤的青菜,金慎也搖搖晃晃地跟了進來。
“怎麼讓太子就吃這個?”青冥皺眉,蘭蓀只吃這點飯菜,身體怎麼受得了?蘭蓀性格強硬,他只能每天早上將蘭蓀拖住片刻而已,再這樣下去,蘭蓀的身體一定會垮,而他也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吃軟飯的素質了……
“你以為太子像你一樣,天天吃香喝辣還不守夫道……”天涯悶聲道,順便不屑地瞟一眼御泠。
“天涯——”蘭蓀威脅地低喝了一聲,天涯閉上嘴,但眼神不馴,自覺得十分很解氣。
青冥沒有反駁天涯,只是有些疼惜地看著蘭,近距離地面對一名活生生的奮鬥不息的未來君王,深入她的日常生活,默默地體察她的一舉一動,他才真正理解,‘為國為民’這四個字的沉重。
從認識蘭蓀到現在,他只覺得,她每天都在變化,臉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減少,眉宇間的思慮,一天比一天沉重,他們初遇時她臉上那飛揚跋扈的狂氣已經收斂不少,是因為他開始深入瞭解她了嗎?
金慎將青冥的神情收入眼底,微微一笑,青妃越是心疼太子,那麼,她的勸說就越可能成功。
從男人的私心出發,也許青妃接受不了,然而,從太子的未來出發,相信青妃會聽進去吧?
是嗎?
金慎盯著一臉滿不在乎微笑的青冥,不敢相信自己被果斷地拒絕了。難道青妃心中就一點都沒有太子?
“您一點都不在乎太子嗎?”金慎的語氣尖銳而充滿譴責,“太子為了你,完全不顧大局,沉迷美色,聽不進去忠臣的良言,這樣下去,太子終會毀在您的手裡,到那時候,太子毀了,豈還有青妃您的立足之地啊?請您一定三思。”
“行了,難道非要你們太子向權力屈服甚至不惜賣身才算是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你們對得起我?我不這麼認為。”青冥懶洋洋地打斷她的話,慵懶犀利滔滔不絕,“既然傅玉樓既然膽敢運用手中權勢逼迫太子,要挾你們眼中至高無上的未來君王,那她眼中還有為臣之道嗎?她還有忠臣的樣子嗎?這樣的人真會在太子屈服以後就滿意地忠心於太子?是你們太天真還是我太天真?”
金慎目瞪口呆,卻完全找不到話反駁青冥。
“太子沒有屈服一方面也許有我的一點點影響,但更多的卻是從大局考慮,一旦太子這次向傅玉樓屈服了,那麼未來就會出現無數次屈辱的屈服,你認為長期以往,太子在朝堂還有立足之地嗎?太子還有震懾朝臣的尊嚴嗎?傅玉樓根本就不是想太子善待她的兒子,而是要透過她的兒子控制太子,進而滿足她自己的野心,大笨蛋!”
青冥一口氣洋洋灑灑痛痛快快氣勢如虹地吼完,然後放輕語調,故意遺憾地斜睥著金慎,“而身為太子忠臣的你,如此遲鈍,我真懷疑你到底能給太子什麼幫助!”
“啪啪啪——”身後傳來了一陣輕輕的鼓掌聲。
“還是我的愛妃懂事,金慎啊金慎,枉你在朝堂打滾多年,竟然連這一層都看不破,本宮是不是該好好罰你一頓,讓你長長頭腦?”蘭蓀輕沉的聲音含笑響起,有著對青冥的激賞和對金慎的遺憾,在寧靜的夜晚,和著子母河澎湃的浪潮聲,聲聲撞擊著所有人的心。
金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