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反倒被清薇打亂,他自然不會容情。
清薇朝他磕了個頭,直起身時又道,“冠軍侯出京之前的那個要求,陛下如今當能回答了吧?”
虞景微微一愣,繼而意識到她說的是趙瑾之那句“此間事了,就辭官”。當時虞景對此有些不喜,然而如今想來,簡直像是讖言。不管事情到底如何,自己又是否相信趙瑾之,經過這件事之後,他回到京城也不適合繼續值宿宮城了。
到時候怎麼安頓趙瑾之,虞景估計也要頭疼一陣,但清薇給出瞭解決方案。虞景當然不可能讓趙瑾之辭官,但讓他出鎮不那麼重要的地方,同時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便是個不錯的選擇。而滄州就是這麼個地方。
虞景想到這裡,不由一笑,走回御案之後開始翻閱奏摺,頭也不抬的道,“等他回來再說。”
其實這也就相當於是答應了,清薇心下一鬆,起身退了出去。
張芳親自送她,路上有些不解的問,“夫人何故一定要出宮?”若要為趙瑾之奔忙,留在宮裡還更方便些。畢竟找虞景是最直接的辦法。
清薇知道他問這些,一部分是因為關心自己,但這答案也勢必會傳到虞景耳中,畢竟這些問題,虞景不可能親自來問,但也不可能完全不管。因此笑道,“我相信陛下自有聖裁,留在宮中亦是無用,倒不如出去,從別處想辦法,或許能有些效果。”
“夫人想來已經有了打算。”張芳道。
這是自然。見到虞景之前,清薇就已經將一切的利弊想清楚,而這其中自己能做的,更是被她反覆思量,最終才決定了要如何行事。謀定而後動,素來都是她的風格。何況趙瑾之的事,她也不可能用來涉險。
聽見張芳的話,她便道,“請張總管轉達陛下一個問題,趙瑾之是去西北做什麼的?”
說完之後,也不等張芳有所反應,她便又道,“張總管就在此止步吧。這段時日有勞您照顧,多謝了。”
張芳便站住了,目送她遠去,然後才低頭琢磨清薇的這番話,半晌之後念頭煽動,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轉回長安宮去,要將此事稟報給虞景。
他回來時虞景還在批閱奏摺,等到間隙休息的時候才問,“她說什麼?”
“夫人說讓老奴轉達陛下一個問題,冠軍侯去西北是做什麼的?”張芳道,“老奴回來的路上琢磨了一下這個問題,卻是越琢磨越心驚啊!”
“何以見得?”虞景問。他當然不是想不到,只是看張芳這樣子,便隨口問了。反正他有時政事上遇到了難以決斷之處,也會與張芳說說話,這會兒讓他發表意見也不算突兀。
張芳道,“冠軍侯去西北,是奉陛下之命,北卻胡人。然而如今他佔了撫州城,胡人卻沒影了。就連西北那邊兒送來的奏摺上,也沒有提半個字。”
雖然他們言之鑿鑿說趙瑾之勾連胡人,但究竟怎麼個勾連法,竟然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連張芳都知道不對勁,“老奴雖然見識不多,但也知道胡人兇殘,乃是我大魏心腹之患。西北的官員將士們自然更清楚。卻半點不提,恐怕其中另有隱情。”
“你倒是進益多了。”虞景看了張芳一眼,道。
張芳心下一喜,能得虞景這一句誇,他怎麼都值了。古往今來,能夠得到皇帝絕對信任,手握大權的內侍,在政事上必定都頗有見地。張芳雖然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但宮中那麼多內侍,彼此之間如何區分高下?有些能成為皇帝的左膀右臂,缺之不可;有些卻不過是個解悶的玩意,隨時能夠換掉,這其中的差別可大了。
張芳是御前第一人,但下頭盯著這個位置的人可不少。若只是忠誠可靠,早晚會被人取而代之。而現在有虞景這句話,往後他大可在政事上多用點心,如此地位自然更加穩固。
再回想清薇那一個謝字,恐怕就應在這裡了。否則她有多少問題在陛下面前說不得,偏只告訴自己?
他低下頭道,“跟著陛下耳濡目染,自然多少也能說上幾句。不過老奴駑鈍,卻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隱情?”該說的都說了,後面的表現自然該留給虞景,否則話都說盡了,豈不是讓主子面上無光?
虞景盯著手中彈劾趙瑾之的奏摺,這是今日御史臺那邊送上來的,倒真是訊息靈通得很!這一次分明來勢洶洶,針對的只是趙瑾之,而在背後操縱此事的人,又會是誰?
他將奏摺合上,扔回桌面,輕聲道,“若西北根本沒有胡人來犯呢?”
倘若真是如此,前因後果自然也就十分明白了。
西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