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中國功夫的名字,普通大眾是從一本武俠著作裡認識到這名字,但他們並不知道,起源於嵩山北少林派的“七傷拳”功夫真實存在,並未失傳,一直延續至今。在香港,林軒就認識一位老拳師,修習這種拳術已經相當有根基。
林軒連連點頭:“沒錯,您身上的傷就像是中了‘七傷拳’的人,五臟六腑至少有七處遭到了傷害,並且不止七處。按照醫學理論來說,受了這麼多傷,只宜離開高原,回到大城市去靜靜療養。再呆在高原上,有害無益。”
所謂的“七傷拳”,其要旨是“一拳七傷,害人害己”。
練拳的人傷人的同時自己受損,中拳的人也是痛苦不堪。
林軒不知道,作為登山愛好者的駱原究竟在哪裡弄了一身傷回來。
“我有不得不呆在這裡的理由——林醫生,請跟我到裡面坐,請你喝茶。”駱原的態度立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高傲頓失,臉上也浮起謙和的笑容。
林軒搖頭:“不不,駱原先生,我來這裡,是向多吉措姆大師請教伏藏的事,還是不用麻煩了。”
他不願多事,自己的事已經夠頭疼的了。
駱原不由分說地拉住林軒的手,大笑著:“喝杯茶,又不耽誤太多功夫。小兄弟,你是個很有趣的人,我要交你這個朋友!”
從觀景臺向西,轉過一堵瑪尼石壘砌的矮牆,便有一間稍微寬敞點的僧舍,門口垂著各色佛珠結成的簾子。
僧舍門前的地面上,則是用幾百塊五色瑪尼石擺成的彎曲路徑。要想進門,必須沿著那完完全全的小徑進去。
林軒停步,因為他一眼就看出,瑪尼石串聯成的路徑是一行六字大明咒。在藏地,通常在驅邪除妖時,才用到這種大明咒加上佛珠簾的連環陣勢。
“請進請進!”駱原在前面帶路,大步跨過瑪尼石小徑。
林軒略微有些躊躇,因為辟邪陣勢是為某一個人特設,僅對此人是無害的,其他人擅入,則會遭到某種異術的禁錮傷害。
多吉措姆走在最後,低聲告訴林軒:“沒事,這陣勢已經失效,駱原先生的情況極其複雜,是我們極物寺所不能控制的。”
林軒稍稍放心,跟隨駱原進屋。
屋內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傢俱不是寺內常見的那種,而是歐式風格,材質與工藝一流,應該是外國進口的。
林軒感嘆,即使是在條件異常惡劣的藏地,有錢人總能讓自己過得享受一些。
“坐,請坐。”駱原先在寬大的棕色犀牛皮沙發上坐下,然後招呼林軒好多吉措姆。
“有話請講,茶就免了。”林軒一落座,便謙遜地表示。
駱原大笑:“好好,小兄弟快人快語,很不錯!”
林軒一笑,示意對方結束這些客套話,立刻轉入正題。
駱原舉手,摸了摸下頜上堅硬的青黑色胡茬,沉吟了一陣,在林軒眼神催促下開口:“小兄弟,我有些事已經跟多吉措姆大師聊過,他聽過之後,覺得我是腦部被邪魔入侵,才導致胡言亂語。可是,那些事是我親身經歷過的,親耳聽見,親眼看見,並非胡亂杜撰的。再說,我是一個有追求的男人,編造那些有什麼意義?”
多吉措姆長嘆一聲,只是搖頭,並未開口。
駱原使勁眨了眨眼,在額頭上輕拍一掌,又使勁嚥了口唾沫,才再次開口:“我在山裡看見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物,而那些事物又跟某個歷史傳說有關。我的三個同伴因此事墜入了冰山縫中,只有我一個人生還。我必須把這件事說清楚,否則他們三個就白死了。”
林軒靜靜聽著,細細觀察駱原的所有表情。
他覺得,對方不像是狂人囈語,而是在認真地回憶某件慘痛往事。
“小兄弟,事情的起源,是在我四十歲的時候,距今大約十年。你大概看過跟我有關的報道,我就是從那時候辭職的。”駱原說。
林軒點點頭,不再催促,而是任由駱原思緒回溯:“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是在我四十歲生日的前一天。我坐公司的航班由尼泊爾飛莫斯科,跟那邊的航空業巨頭談合作建造機場的事。飛機越過尼泊爾與西藏交界處的連綿群山時,我面前的液晶顯示器上忽然出現了一些絕對不該有的畫面——”
當時是下午四點鐘,駱原坐在頭等艙裡,手握一杯紅酒,正在欣賞一場在義大利米蘭舉行的足球賽。
他喜歡足球,因為那是男人的運動,而參賽的兩隻球隊尤文圖斯與國際米蘭中,都有他欣賞的當家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