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齧臂,壯士斷腕,那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我們還能做選擇,一旦地球軸心失控,我們無論做什麼都晚了……現在,能夠拯救地球的,只有你,田夢,你必須做出選擇,必須在大世界和小世界之間做選擇,必須……”林軒沒有開口說話,但他將這段話的每一個字都融化在胸口熱浪之中,再將其化為熱氣,沿著那條赤色光柱,推送到田夢的耳朵裡。
這是一個極其耗費內力的過程,不過他全身受制,只能採取這種“燃骨燒髓、化血織夢**”。
兩害相權取其輕,每個人在生死關頭都會做出選擇。
這一次,他選擇的就是借田夢之手射殺田雨農,徹底粉碎後者的狂人野望。
光柱之中,字跡隱約浮現,就像一葉葉隨波逐流的孤舟,跨越大江,駛向彼岸。
大江之上,突然出現了無數支橫飛的火箭,每支火箭射中孤舟時,那個字跡便灰飛煙滅。轉眼間,林軒發出的“字”已經有半數被消滅。
火箭來自田雨農的眼睛,作為組織內部公認的高手,他使用“眼力”作為武器的本領似乎更在林軒之上。
“關雎不絕,窈窕永存。寤寐求之,不敢與君絕……田夢,看我用深情為墨……用柔情為筆,用真情為紙……看我用時間為尺度,用空間為格式,抄寫一幅《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給你……”林軒提舉內息,全力以赴,讓胸口的熱浪再度燒滾。
他前胸的衣服已經被熱汗溼透,又被這熱氣烘乾。
這些字仍舊有半數被田雨農雙眼發出的火箭射殺,剩餘半數,總算抵達田夢的耳中。
萬丈紅塵之中,唯有真情動人。林軒很清楚,與田雨農對敵,自己處處敗落下風,只能用年輕人的“用情之長處”攻擊田雨農的“無情之短處”。
他與田夢早就情愫暗生,年輕人之間獨有的愛情是人類所有感情中最原始、最熾烈的,而田雨農與田夢之間卻是斷斷續續的父女之情,遠遠不及前者之濃烈、狂野。
這一次,林軒必須放手一搏,才能救自己、救人類。
他用意念控制田夢去射殺田雨農,等於是令一個無辜者開槍弒父,是違揹人倫道德的惡事。可是,田雨農正在進行的是危及人類、威脅地球的最嚴重犯罪行為,必須堅決予以阻擊。
小惡與大惡,必須遴選前者而放棄後者,這一點毋庸置疑,即使是中國古代歷史上的聖賢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林軒一鼓作氣,用內息融化了以上七十二字,全力放出,盡數傳達給田夢。
常誦《心經》最直接的作用是破三障(即報障、業障、煩惱障),將人活在世上所遭受到的一切災難困苦、心內各種無名煩惱全都帶走。唯有破除三障,才能度一切苦厄。從修行的角度來講,《心經》與《金剛經》的功德作用都是一樣,能使人獲得不可思議福德、消災解難、免遭異端鬼神侵害。
所以,無論是受戒皈依的修行者還是逍遙俗世的閒散人,都會用抄錄《心經》的方式,來達到澄淨心靈、提升視界的目的。
田雨農已經墜入魔道,林軒這樣做,既能強力反擊對方,又能妥帖保護田夢的心靈不受侵害。
兩人的“眼力”對抗已經上升為“意念攻伐”,身體毫無動作,一切全都在思想戰場上展開。
田夢的食指始終搭在扳機上,此刻手指慢慢發力,手背上的纖細青筋慢慢凸顯出來。
很明顯,只要林軒與田雨農在思想之戰上分出高低,田夢就會扣動扳機,轟碎田雨農的腦袋。
“林軒,你難道想一輩子留在組織裡嗎?男人的一生,豈可久居人下?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古代書生都發出過‘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的千年浩嘆,你呢,難道就不想想自己的未來?擁有地球軸心,就是這個星球上最有力量的男人,不管是美英法日還是德意俄墨,所有世界列強、所有國家領袖都將在你面前俯首聽命,卑躬屈膝。一飛沖天,鷹翔九霄,那是何等風光的事?”田雨農的目光調轉方向,直視林軒的雙眼。
“我不要那些虛名,月落烏啼,山高路險,任何沽名釣譽的行為,隨時都會轉化為身敗名裂的陷阱。”林軒冷冷回應。
“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田雨農追問。
“殺了你,地球軸心的危機就會暫時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