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我和齊伯睡在一間。
嬉笑之聲不斷從隔壁傳來,不久就安靜下來,眾女一路奔波早都倦了,哪有力氣通宵達旦,嬉鬧一會就各自睡下了。
齊伯均勻的呼吸聲亦從身旁傳來,我思量著白天握刀時澎湃激盪的心情,失眠了……
不知何時,一陣柔婉的蕭聲飄然而至,只覺得音符跳動、動聽之極,激動的心情亦隨之平靜下來,接著,淡淡睡意襲上心來,警兆忽現,有殺氣……
不等我散開靈覺感知殺氣的來源,它一現即隱,一時間天地俱被連綿不斷的蕭聲吞沒,除了跳躍不斷的婉轉音符,一切聲響、雜音都被遮蔽起來,彷彿這世上除了耳畔柔美的蕭聲再無它物。
我卻無福消受這動聽的樂曲,清婉兮與嫜菲等人仍在危難之中,這突如其來的蕭聲和一閃即逝的殺氣極有可能是針對她們而來 。
我微閉雙目,靈臺一片空靈,靈覺潮水般向四周散去。
我如老僧入定一般,呼吸均勻而平和,整個客棧以及外圍數里都在我靈覺的籠罩之下。
這並非武技,而是我在井口大的院落中心靈上的感悟,我頭頂那片空間只是浩瀚天宇中最微不足道的一角,當我仰望天際之時,亦將自己的心靈完全放開,去感悟六識之外的事物。
我驚奇地發現,伴隨蕭聲的蔓延,整個客棧都充滿著濃濃的睡意,原本傳出絲絲細語房間都沉默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或輕或重的鼾聲,蕭聲似乎有著超乎想象的魔力,能夠催眠人的意識。
當然並不全然如此,我突然感覺不到齊伯的氣息,然而他確確實實就躺在我的身側,看來齊伯果非常人;另一股異常的氣息來自眾女的房間,雖然表面上她的氣息與眾人無異,亦發出輕輕的鼾聲,可我清楚地感覺到她身體一直處在緊張狀態之下,猶如一隻等候獵物的豹子,此人必是葉百合無疑。
蕭聲是來自距離客棧裡許的地方,蕭聲時而如耳邊低訴,時而情意綿綿、若即若離,可見吹蕭之人功力不弱,恐怕還歐陽鳳之上。(由於我僅和歐陽鳳動過手,只能和她比較……)
在他身側還有幾人,由於他們隱藏氣息的功夫頗為高明,我並不能確定人數。
又過良久,蕭聲頓止。
接著數道氣息以極快的速度向客棧靠攏過來,雖然有蕭聲催眠作為保障,他們仍然小心翼翼地收斂氣息,極其謹慎,顯然對此次行動極為看重、志在必得。
靜。
大門細微的聲響都顯得格外刺耳,與此同時,齊伯看了我一眼後迅速從窗中跳出潛伏在黑暗之中。
只有黑暗才是剋制黑暗的最佳方式……
按理說,如果我不受蕭聲的影響,應該同葉百合一般緊張起來,決不會狀似熟睡,仍這般寫意地躺在床上,齊伯怎知我氣息本與自然同源,講究以順其自然為根本,故此連他都被瞞過了,以為我被蕭聲所惑。
客棧之外語聲突起:“齊老弟別來無恙,五十年前匆匆一別,難得有幸再見,還望齊兄出來一聚。”
齊兄,自然指得就是齊伯。
沒想到客棧之外竟然還有敵人!其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可聞,語氣之中似帶著無比的自信與傲氣。
強大得超乎想象的氣勢瞬間將客棧包圍起來,我亦感大吃不消,葉百合的呼吸亦明顯急促起來。
齊伯一是渾身一震,傳出聲音道:“範兄又何必苦苦相逼,清、嫜二女並無大錯,還請範兄看在我們幾十年兄弟的份上,放她們一馬,齊某擔保她們今後不再中原露面。”
外面之人嘆了口氣道:“魔後有命,絕難違抗。想不到竟是在這種場合與你再次相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竟然是你一直在維護我們追殺之人。既然昔日左右護法再現江湖,若‘妖刀’與‘魔劍’再度連手,放眼江湖,放眼天下誰還是我魔門的敵手,齊老弟犯不上為了幾個外人壞了我們多年的交情。”
齊伯沉默半晌道:“齊某已無逐鹿中原之心,恕難從命。”便不再言語。
齊伯正是當年的魔門右護法“妖刀”齊遠,自稱範某之人則是魔門左護法“魔劍”範卓。
範卓似乎不願意與齊遠抓破臉面,淡然道:“你我兄弟二人多年不聚,齊老弟若是還念及舊情,就現身與範某一見,否則範某可要登門造訪了。”
齊遠腦筋飛轉,範卓離二女越近,她們的危險便增加一分,以範卓的武功,如果拼著自己受傷絕對不難將二女斬於劍下,當務之急就是將範卓引得越遠越好。範卓雖有同黨,卻未必是葉百合的敵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