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彎彎,笑著嗔道:“你這人,每次與你相見人家都會覺得你的氣質與前次截然不同,你看,好好的輕功不用,偏偏學人家孩子般枝頭雜耍的模樣,好不要臉!”
我不語,突然發現月下的白素竟然是如此的美麗,潔白無無瑕的玉臉嫣然一樽完美的浮雕。
我的目光清澈而真誠,裡面沒有一絲褻瀆的成分,突然白素幽幽嘆一聲,凝神忘向月亮,秀眉微蹙,那浮雕似也被濃濃的哀傷完全籠罩,我情不自禁地道:“有心事?”
“恩。”
“魔門此時正是如日中天,怕是不日便能一統江湖了罷。”我有感而發道。
白素神色一黯,搖頭道:“縱然一統江湖與白素又有何干?我的性命是‘魔後’給的,自當為她效力。二十餘年來,白素始終是為復興‘魔門’而生的機器,然而白素也有自己的心,青春即將逝去,白素亦早已厭倦了這世間的紛爭,在背叛魔門與背叛自己之間,白素想做出一個選擇。”
聽完白素的傾訴,我亦感無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白素輕輕挽了一下鬢角的雲發,終於轉過略顯沉重的俏臉道:“這些都是奴家自己的事情,一切決心、努力與後果亦應由奴家自己一人承擔。我其實並不想讓趙大哥替我分憂解難,僅是想找一個可以傾訴的物件,自從西湖與大哥遊湖之時奴家便對大哥產生親切之感,這些話奴家亦不曾對第二個人講起。我只覺得自己身邊,沒有一個可以完全信賴、傾訴衷腸的朋友。”
我竟然不敢與白素悽幽的眼神對視,偏過頭來,感慨道:“凡事不必強求,順其自然即可。不管選擇了什麼,只要無怨無悔,對了錯了又有何妨?”
白素嬌軀輕輕一震,沉吟片刻,神情終於撥雲見日,盈盈笑道:“多謝大哥為奴家解開心懷,白素明白了,大哥於人情事理感悟精深,白素佩服得緊哩。”
我繼續道:“情與水之間,雖然看似不同,實則本質相同,均逃不出自然的範疇。情後有事,水過成痕,無論你做出了怎樣的選擇,終會有一個與之相對的結果。到不如順應自己本身的心意去做,縱然到時結果不近人意,亦將無悔於己。”
“白素受教了。”
人的一生,總要經歷過某些神奇美妙的事情。
就像我與白素之間不可思議的奇妙感情,我們無論立場心思還是生活環境都截然不同,更可以算得上是處於敵對的立場,可是我每一次與她見面都充滿了穩馨、親切的感覺。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本就是極其微妙的,說不清、理不明。
我們沉默了半晌,相對無語,白素終於開口道:“大哥,夜了,你先回吧,白素想獨自靜靜。”
“素兒,大哥走了。”我躍下枝頭,慢慢地向太平集走去。
白素聽到我以“大哥”自居,欣慰之餘亦感辛酸,她雖然多了一個朋友,多了一個大哥,卻失去了唯一的愛……
美麗的額濟納上空再次飄起了悽婉的曲聲。
這首悽婉的曲子有一個悽婉的名字,叫做微笑著流淚。
※ ※ ※
次日清晨,“隱”樓裡面少了三個人,他們是白若雪、李築和飛戰。
此時此刻,他們已經走在趕往中原的路上,飛戰與李築終究選擇了一條叛逆之路。
四老見兩人的愛馬、武器均已不見,怎能不知他們心意。
四老聚首內堂。
李老長嘆道:“當初我們允許小百合踏入江湖的時候,飛兒和戰兒的心中就很不服氣,那時我就早已預料會有這一天的到來,以他們的武功,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他們品性純良,沒有小百合那般機智詭辯,希望不會為人所騙。”
葉老道:“大哥說的是,他們既然與慈航靜齋的白家姑娘同往,就更不會有什麼不妥了。”
飛老道:“老四你就別添亂了!戰兒要有小百合一半的聰明,就去上天入地我也不擔心。”
葉老嘿嘿一笑道:“要不我們換換?”
傅老大喝,打斷他們的對話:“人都跑了,你們還說個屁啊!他奶奶的,老子找趙豐打架去了……”
傅老剛一出門就停了下來,因為院子中突然多了兩個陌生人。
其他三老見到傅老止住身行,就知事有蹊蹺,心道莫非院中有人?四人功力均已登峰造極,又怎會聽不到有外人前來?想畢紛紛來到傅老身旁,一探究竟。
兩條身影正端然穩坐在門前的長椅之上,一窈窕,一頎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