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奔上前,手上腳上的純金鐲環叮叮噹噹地相互撞擊著。
“又有什麼事?”哈麥德臉色鐵青地停下腳步,這回倒是真正看了息妲一眼。
息妲執起哈麥德的手,在其上印了一吻。“祝福您此行旅程愉快。”
夏若雲咬住唇,忍住喉聞哽咽的衝動。
哈麥德對息妲而言,是天是地啊!息妲甚至用了土耳其面對長輩的吻手禮來對待哈麥德啊。
夏若雲不自覺地後退一步,拉開了她與哈麥德的距離。
哈麥德濃眉一擰,倏地扯住夏若雲的手,不許她離得太遠。
“夏小姐,祝福主人和你一路旅途平安。”息妲上前一步,對著她雙手合十。
夏若雲只能點頭,卻是連一絲笑容也擠不出來。若要她為男人和別的女人祈福,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走——”哈麥德低喝了一聲,攬住了夏若雲的腰,快步地走向直升機。
夏若雲忍不住回頭看了息妲一眼。
螺旋直升機的引擎風扇聲在瞬間響起,撩起了息妲的長髮,吹落了她的發巾。可息妲仍然虔敬地站在原地,用那雙柔黑的美眸目送著他們離開。
息妲察覺到夏若雲的視線,她的身子卻彎得更低了。
她知道夏若雲正用著同情的目光看著她,可她不介意。
當男人專寵一個女人時,其他女人就該用心思保全自己。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所以,她正努力地做到這一點。
只要夏若雲瞧著她時,心裡越難受,就會更頻繁地做出忤逆主人的言行。
情人之間的小吵,或者會有某種程度的新鮮感。但是,時時吵鬧嘛,便會容易使人厭煩了。
息妲看著直升機高飛昇上了藍天白雲,她眼中閃過嫉妒及一股自信——她相信,主人終究是會回到她身邊的。
男人,不會傻到為一個女人而放棄世上其他如花美妾的!
第五章
瑞士,一個夏若雲從不認為自己會去的國家,可她現在確實是坐在加長型禮車裡,看著日內瓦街道兩旁明亮的商店。
夏若雲從不認為母親會幸運到這麼快便得到換腎的機會,可她剛才確實是從醫生口中得到了母親只要抵達日內瓦,做完妥善的身體檢查,下個月便可以進行換腎手術的訊息。再者,執刀的這位醫生,她從醫療報導上看過,他是外科手術界裡的第一把交椅,只為皇親國戚和名人動手術。
所有她認為她此生不會這麼快實現的事,今天全都出現在她的生命裡了。
她手裡正握著一盞神燈,而哈麥德則是命令神燈精靈實現願望的人。
夏若雲抬頭瞥了一眼坐在她身邊,正利用車程小憩的哈麥德。
這一整天,他們沒說過一句話。
他儘管板著臉,卻還是習慣性地攬著她,但她卻已經沒法子不在碰觸到他時想到息妲。
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像是臺灣與伊斯坦堡間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距離那麼遙遠了。
夏若雲拿起一杯果汁,輕啜了幾口,仍然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不真實到了極點。
一早,直升機載著他們起飛,不用通關、出關,直飛而過他國領土。才下飛機,便有四名黑衣保鑣和一輛黑色加長型禮車載著他們直奔醫院。
這一切的特殊待遇全都是因為哈麥德。
他的權勢驚人,而她只是附屬在他之下的一名女子,她如何能抗拒他的拉攏及她動搖的心呢?
夏若雲輕喟了口氣,微傾著身子,覺得好倦。才來幾個月,怎麼就覺得蒼老了好幾歲了呢?
她閉上眼,蹙眉將頭輕偎著車身,恍惚地陷入了打盹狀態中。
媽媽可以得到新生的機會,她該欣喜若狂的,可她沒有。因為她知道媽媽的機會,是用她的感情和身體換來的報酬。
她也許該跟哈麥德說上一聲“謝謝”,畢竟他也可以不必用這種方法籠絡她。可“謝謝”兩個字梗在喉嚨裡,就是說不出口。
誰讓他將她視為所有物,可她要的卻是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啊……
夏若雲蹙著眉,在車子平穩的前進韻律中,緩緩沈浸在睡夢中。
“先生,已經到達飯店了。”白志清從前座回過身,恭敬地說道。
“嗯。”哈麥德驀然睜眼,看見了偎著車窗酣睡的她。
她呼吸平穩,但緊鎖的柳眉代表了她睡得並不安穩。一頭長髮,斜倚在纖軀之上,雪白側臉在陽光照射之下幾乎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