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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望向我。我繼續說下去。

“克勞得爾先生和我已把最有可能是死者的人找出來了,個人資料吻合,失蹤的時間也近似。他已經跑去把這個人的牙齒治療記錄調出來了,她的牙齒是羅斯蒙的納格元醫生主治的,你認識這個人嗎?”

伯格諾搖搖頭,伸出他又長又細的手。“很好,”他說:“把資料給我吧,我待會就來比對。但尼斯把x光片拍好了嗎?”

“我請丹尼爾做的,”我說:“應該都放在你桌上了。”

他開啟辦公室的門鎖,克勞得爾跟在他後面進去。我從外頭看到他桌上已擺著一個棕色的公文封。伯格諾拿起公文封,核對案件編號。我站在那兒,看見克勞得爾在伯格諾的辦公室裡東張西望,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克勞得爾先生,你一個小時後再打電話來問結果就行了,現在請你出去。”伯格諾毫不客氣地說。

克勞得爾警官正站在辦公室中央,正想開口說話。他抿起嘴唇,硬生生把話吞回去,然後整理一下領帶,把腰上的手銬扶正,便調頭離開了。我看在眼裡,差點就笑了出來。伯格諾在工作的時候,是絕對不容許任何警官在旁窺探的。這是他的習慣,而克勞得爾今天算是得到教訓了。

伯格諾把頭探出辦公室。“要進來坐嗎?”他問我。

“好呀,”我說:“你要喝咖啡嗎?”今天進辦公室後還沒喝到咖啡。我們經常為對方煮咖啡,輪流走到位於辦公室另一側的廚房去端咖啡。

“好哇。”他把馬克杯遞給我。“我先弄這些東西。”

我回辦公室拿了自己的馬克杯,便沿著長廊往廚房走去。他邀請我進他辦公室坐坐,讓我覺得十分高興。我們經常合作,一些像分屍、焚屍、木乃伊化或僅剩白骨的屍體,只要是用一般方法不能查驗出死者身分的,就會交由我們處理。我一直覺得和他共事很愉快,顯然他也是這麼想。

當我把咖啡端回來時,他已經把兩張x光片掛在看片燈座上。這兩張x光片各顯示一部分顎部結構,牙齒的部分是白的,其餘則是一片漆黑的空洞。我 想起第一次在樹林裡看到這剔牙齒的情景,這剔牙齒的形狀完整無理,和周遭已爛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臉形成極強烈的對比。不過,現在透過x光片,看起來感覺好多 了。這是處理過後的成果。兩排牙齒整整齊齊排列著,已準備好接受調查。

伯格諾把從牙科醫師那裡拿回來的X光片放在右邊,把從屍體上拍下來的片子放在左邊。他用細長骨瘦的手指在兩張x光片上輕輕點著,一個地方接著一個地方,而後調整X光片的位置角度,使這兩張並排在一起的x光片朝同一個方向擺著。

他仔細比較這兩張x光片,看來各方面均十分雷同。兩張x光片都有缺牙齒,齒根發育皆已完成。從牙槽的輪廓弧度看來,左右兩張x光片幾乎一模一樣。但最值得注意的,就是x光片上透出的白色光點,這是補過牙齒的痕跡。無論怎麼比較,這兩張x光片就像是翻拍出來的一樣。

經過冗長的比對檢視後,伯格諾從右邊的x光片選了一小塊區域,與從屍體拍下來的x光片重疊在一起。他標示出的是臼齒部分,兩張x光片幾乎是完美地重疊在一起。他轉身看著我。

“沒錯,是同一個人。”他用法文說,身子往前傾,一隻手肘支在桌上。“當然,正式報告還得等我看完病歷紀錄後才會出來。”他伸手拿起咖啡。他除了徹底比對x光片外,還會把疑似被害人的病歷資料仔細看過。不過,他現在就已經相當肯定了。死者就是伊莉莎白·康諾。

還好,我不必去面對死者的父母、丈夫、愛人或孩子。我曾參加過這種會議,看過他們的表情。他們總流露出哀求的眼神: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是一場惡夢,是有人開玩笑,根本不是事實最後,當他們不得不接受事實時,他們的世界也在那接受事實的千分之一秒開始整個改變了。

“馬克,謝謝你馬上幫我檢驗。”我說。

“要是每個案子都那麼容易比對就好了。”他小吸一口咖啡,一臉痛苦地搖搖頭。

“你要我去把克勞得爾搞定嗎?”我儘量不在話裡露出厭惡的口吻,但顯然沒有成功。他對我會心一笑。

“我知道你一定能把克勞得爾搞定。”

“好吧,”我說:“反正,他正需要一位馴獸師。”

他大笑起來。直到我走回辦公室,仍能聽見他的笑聲。

我祖母總是說,不管是誰,每個人身上都有優點。“只要用心看,你就會發現,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