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水仙微微笑,從袖籠裡掏出灑金紙扇一枚,“啪”的一下,非常瀟灑地甩開,很是風雅地扇了起來。
“冷兄是吧,我是五十的未婚夫婿,有什麼不能和她交流。”
冷無情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一把抓過五十郎的臂,冷笑道:“她的夫婿只會是冷家的子孫,就是有了婚配,本宮主也有能耐讓它歸於零。”
五十郎滿心煩躁,不願意深談,插話道:“棋局已經開始,前面的那群人,可能開始研究了。”
段水仙立刻就轉了頭去,很是不屑地一笑,道:“那是流傳已久的玲瓏套環局,即便他們提前去看,也是解不了的。蜀大先生這棋局,每年都是空門,所以不必太在意。”
五十郎並不理睬他,快走幾步,擠入圍作一團的眾人之中。
棋盤非常大,超出正常體積的四倍之多,白子黑子,錯落有致,佈滿整個局,五十郎對此一竅不通,只能抱臂觀望。
“你走這一步,顯然是死局。”
說話間,站在五十郎左側的一位兄臺伸指,移了一步黑子,滿盤的棋局,立刻起了變化,更加撲朔迷離。
“你不要不懂裝懂。”站在五十郎右側的,立刻憤怒起來,也伸出指頭,將那粒黑子撥回了原處。
兩人隔著五十郎,立刻火花四濺地怒視。本來扮作斯文的兩個人,立刻就撕下了偽裝的面具,抽出各自的武器,斜斜地高舉過頭頂,繼續互相凝視。
五十郎被夾在中間,很無辜地左顧右盼。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兩人都僵立著,互相瞪視,姿勢動也未動。腳懸空做飛鶴狀的,額上已經開始滾落黃豆大的汗水。
五十郎被兩人同時視作了屏風很是鬱悶,道:“你們到底打不打?”
靜默的客廳一下子更加沉寂。
冷無情大笑,捶桌道:“五十小嫂嫂,他們的姿勢豈不是擺得很一絲不苟,那麼,還需要比試武功作甚?”
那兩個僵立的人立刻有了動作,整齊劃一地異口同聲道:“關你們什麼事?”
冷無情立刻就變了笑容,雙手輕輕地凌空隨意拍了拍,陰森森道:“本宮主要讓你們求著讓我管。”
他說完,笑眯眯地看了五十郎一眼,背手向大廳之外踱去。
那兩個對峙的人,臉色微微地黑中帶紫,被他的一番話說得莫名其妙,順帶收了武器,趕著臺階下,互相抱拳,通了門派。
果然一派和諧之感。
五十郎看得老大的沒趣,縮著脖子等待別人解棋局。
餘下的人都圍著桌子,皺眉思索,沒有一個敢上前動那桌上的棋局,段水仙撩著袍子,圍著期盼昂首挺胸地走了幾圈,煞有介事地搖了搖腦袋,一派箇中好手的架勢。
“此局無解,多看無益。”他探手,在陣陣穿堂風中拿出把灑金的摺扇,旁若無人地扇了起來。
一面扇一面眼睛向門外掃射。
門外一片寂靜,他心煩意亂地扇了扇風,自言自語怒道:“小衛的效率真真夠爛。”
話音未落,便有夥計魚貫而入。
手裡捧著天香閣的糕點,和路邊新採的蔬菜瓜果。一派欣欣向榮之色。
“啊?這是做什麼?”倒有部分沒有吃早飯的江湖人士交頭接耳地議論,“難道是蜀大先生招待的糕點?”
“各位各位,我家主人聽說蜀大先生一年一度招門生比試,特地選了酒樓裡最出挑的糕點,和自己菜地最新鮮的瓜果,”不多時,便有一個口齒伶俐的青衣小童站了出來,笑眯眯地推薦手頭的東西,“我家主人說了,仰慕各位英雄豪傑,所有的瓜果糕點,價格一律比街市上少兩個點。”
第一門向來奉行清寡之道,非但過午不食,連早餐都供應得很是有限。這兩天下來,每天夜間都有英雄豪傑扯著蒼涼的語調咆哮:“我——要——吃——肉——”
聲音之淒涼,真是聞者落淚,聽者傷心啊。
青衣小童稍稍一撩食盒蓋,就有香騰騰的熱氣飄來,居然還是有肉餡的糕點。簡直是創意無限大。
坐在門簾之後的蜀大先生面色不愉,嘴角抽搐,再也扮演不了淡定的氣質,沉寂許久,終於怒道:“豈有此理!”
他身邊的門生立刻探身,問:“先生如果怒了,我們趕走他們。”
蜀大先生拍桌而起,又怒道:“太過分!”
門生面面相覷,不敢言語。
許久之後,蜀大先生終於按捺不住,憤慨地伸出食指指揮門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