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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瘀痰掌傷,已傷了元氣,真力也大為打了折扣,不如先前雄長。

——要不然,只要兩人一藉力,鐵手已上得了岸。

此時此際,他豈放得下手?

放下琴易,放掉情義卻難。

——可是再怎麼說,也不可能為情為琴,而捨棄自身的性命呀!

世事如棋。

世事也甚奇。

小欠沒有放手:

鐵手也沒有閃躲。

他終可藉古琴蕩揚之力,審身上了鱷咀巖,與小欠並立。

風中。

雨中。

洪水滔滔滾滾,洶湧不絕。

暗器,全沒打著兩人。

——因為它們只射了一半,就掉下來了。

全落入江中了。

甚至連發暗器的人,也在慘呼中落入江裡去。

小欠和鐵手還未得及看見那兩個落江的人,除了懼色之外,這兩人的臉還是紫色的。

小欠笑了:“他們著了毒。”

鐵手也笑了:“難怪暗器只發了一半。”

小欠搖首道:“他們不發放暗器還好,一動手,溫八無就覷出他們遭埋伏的位置了。

鐵手會身都溼透了,但眼裡盡是溫暖之意,“他還是放不下,回來了。”

小欠冷哼道:“他要是不及時趕來,我可得要放下你了。”

鐵手道:“但你到底還是沒有放下。”

小欠道,“我卻沒馬上手救你——你沒看出來嗎?”

鐵手:“但你還是救了。”

小欠:“我有猶豫,也曾考慮。我不像你,你是官方的,好人的、正派的,我是惡人、匪徒、邪派的。我們好處是做什麼都可以,沒有約束。”

鐵手:“我們卻是同一派的。

小欠:“哪一派?”

鐵手:“自成一派。”

小欠:“哈!”

然後又肅起了臉,“你怎會知道我是過來伸手,而不是一腳睬下,讓你沉到江底?”

鐵手:“你不會。”

小欠:“為什麼?”

鐵:“因為你不是這樣的人。”

小欠:“你根本還沒認識我。”

鐵手:“因為我們是朋友。”

小欠反問:“你可知道世上哪一種人最容易出賣朋友?”

鐵手一怔。

小欠自行作答:“朋友。——只有朋友,才最方便、容易、理所當然的出賣他的朋友。

要不是朋友,就沒有“出賣”這兩個字了。”

鐵手:“‘出賣’這兩個字,是太重了些。人各為其利,各取所需,有時也情非得已。”

小欠:“你怎知道我不會出賣你?要知道;所有出賣朋友的人,都一定有具共同的特徵——要不,你也不會信任他,也不會待他是推心置腹的朋友。”

鐵手:“什麼特徵。”

小欠:“出賣者,非常真誠——甚至還讓你覺得他忠厚老實。”

鐵手笑了:“你至少不算忠厚。”

小欠哼道:“我?我刻薄。”

鐵手笑道:“你也不夠老實。”

小欠也忍不住笑了:“我老實”瞎了眼的人也不會這樣說。”

鐵手依然含笑道:“所以你不是個出賣朋友的朋友——你當不來,也沒資格當。”

小欠終於笑了。

在風中、在雨裡,他笑得既無奈又歡快:“遏上你這種朋友,可真沒辦法。”

鐵手笑著追問了一句:“那我們仍是朋友了?對不對?”

小欠眼裡又發出了銳氣:——劍氣。“豈只朋友,而已!”他斬冰斷石的說:“我們是好朋友!”

他吐出了這幾個字,有力,如刀。

這時候,一人正走了過來。

本來,以這人的輕功,從對峰叢林過來,不需花多少時間,但因這時江水已淹得平地下復見,他要趕過這一處山下的鱷魚巖來,便得要花多功夫,多費周章。

不過,他也只繞走了一半,雨勢已經止了,只下著濛濛雨,但他到頭來還是為那條洪洪發發、橫掃千軍的洪流所阻,他看看水,望望江,提起袍,看看那繼續高漲的水線,陡然又咳嗽了起來。

隔了江猶聽到他的咳聲,像一隻夜梟在學狗叫。

鐵手聽了就皺起眉,“他的傷沒好。”

小欠道;“一線王打下的,哪有說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