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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無名貴客的形象出現在腦際:池春樹。

他把他稱作“貴客”,既是貴客,一定會好好“款待”。

身上暖洋洋的,但我的汗毛在倒立,細胞在跳舞。

“給我撥通他的電話。”我神經質地抓住老六的手腕。

“先生這會兒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他十分鐘前打的電話,讓我三點鐘通知你。”老六沒看我,目光滯留在被我抓住的手腕上。

噢,這個大混蛋!比任何混蛋都混上一百倍!

“既是貴客,我應該接見。”我鬆開老六,冷冷地說道。

“是日本軍方派來的人,太太最好還是不要見了吧。”老六的目光在我臉上掃了掃,好像在擔心什麼。

爾忠國!他是故意的!我想起昨晚他將我從地上拎起來說過的話:“死到臨頭還嘴硬!”他支走我,就是為了親自對春樹下手嗎?砍下他的頭,帶給我看,他真要這麼做?可他為何不敢當著我的面上演血腥可怖的一幕,還要支走我?

他讓我給他半個月時間妥善處理與我之間的事,就是這麼處理的?叫我不要輕舉妄動,是讓我任由他宰割?

大腦一陣眩暈——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麼卑劣?

“太太,看你連站都站不穩,還是回屋歇著吧。曬太陽也不能曬得太久。”老六上來扶我。

“不,我就在這裡等他。”我推開老六,又坐進藤椅裡。

“等先生?可是……”老六似乎有點為難。

“讓我清淨點兒好不好?他跟你說過我若不聽話就硬把我關進屋裡嗎?”我幾乎在吼叫。

院子裡幾個清點郵包的人朝我看來。

“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發脾氣嗎?”我衝那些人叫道。

“先生沒這麼交待,你實在不願意回屋就不回吧。”老六無奈地說道,“只是,太太坐在這個位置上不太……”他朝大門看了一眼。“先生回來,你正好堵在大門口,而且還有貴客在邊上,這個……不太那個吧。”

我隱約聽出了一線希望:“他跟那個貴客一道來?”又從藤椅裡跳起來。

“是啊。”老六對我的反應很是不解。

“那你知道那位貴客是什麼人?”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是管理漢口郵政的一位特殊人物。”

“那你為什麼說是日本軍方的?”

“先生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媽他個爸子的,又拿謊話嚇我!”我氣洶洶地罵道,腦海裡將那個變態鬼扇了無數記耳光。

老六詫異地看著我,似乎被我的耍潑嚇著了。過了半晌,他問道:“太太還是不打算挪地方?”

“不挪。”我堅定地坐進藤椅裡。

“不挪就不挪吧,等先生的車一到,我們搬走你得了。”

我閉上眼睛,努力不讓憤怒的情緒控制理智。他為何這麼做?他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大腦混亂不堪,我狠狠地揪自己的頭髮。他在行動,一步步有條不紊實施他的計劃,而我除了圖個魚死網破,沒有更好的招數。

怎麼辦?怎麼辦?我靠——!

“你,過來!”我衝離我最近的一個男僕勾了勾手指頭。

“我?”他疑惑地向左右看了看,指指自己。

“對,就是你!”

“幹嘛?”他那副表情好像很害怕被我指點到。

“靠近點,我不會吃了你!”我不耐煩地對他說。

“呃,好吧。”他挪近了幾步,垂睫看著地上。

“你知不知道先生今天邀請哪位貴客上門?”

“噢,這個呀。”他似乎鬆了一口氣,“是漢口郵政視察員梅野嶺人先生。”

“日本人?”我默默咀嚼著梅野嶺人這四個字,突然明白了一些。剛到漢口時,爾忠國曾對我說過日軍指派日籍副郵務長對郵政業務進行監視和控制,還專門指派郵件檢查員和日籍郵員控制各類郵件的進出。這位視察員是日本軍方的人也不奇怪。

“他來做什麼?”我繼續問他。

“驗收這批特殊郵件。”他回道。

“為何不放到郵局去驗收,弄得家裡亂七八糟的?”我指著那一堆堆大包裹。

“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不願透露更多。

“我問完了。”我朝他揮揮手。他立即轉身走開,彷彿在躲避不祥之物。

大門外的道路上有汽車開來的聲音。我在想要不要回避一下?日本人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