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喬泰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只要我能查到那個宿主,就好辦了。”
“哦?”馬專員面露喜色。“大師看來已有主張。”
“嗯。”喬泰傲慢地應了一聲。讓伙伕搬來幾桶水,他口中唸唸有詞,手臂在空中舞動,然後拿過筆墨,龍飛鳳舞地寫了幾張字條,分別貼在水桶上。
接著,他囑咐馬專員附耳過來對他說了一些話。馬專員連連點頭。
馬專員發話了:“各位國軍弟兄們,你們浴血奮戰、殊死搏殺使得鬼子不敢進犯我長沙重地。然而,爾等負傷修養之際,竟有妖孽作祟此地,妄圖毀我士氣。幸得喬大師法力高強,我們很快便能揪出製造瘟疫的元兇。此刻,需要大家全力配合啊,因為那妖孽就附在你們中的某一個人身上。我相信剷除妖孽後,你們很快就能重返沙場殺敵。馬上喬大師便要施法捉妖,請你們保持安靜。好吧,現在,大家排好隊依次上前來喝符水,然後歸位。”
馬專員點了第一排最左手的一個士兵,從他開始,大家陸陸續續上前、挨次喝下所謂的符水。
我經過喬泰身邊時,他給了我一個頗具深意的眼神。我的心隨著他的眼神下沉了一下。之前聽到他說那番話時心裡已經明白他打算拿我開刀了,因為我的嫌疑最大,是唯一一個既沒吐、也沒瀉的人,在這堆人裡太明顯了。
所有人歸位後,馬專員對下屬問道:“還有遺漏的嗎?”
身邊一個人彙報:“除了醫院裡尚在昏迷的三個傷員,大家都喝過了。”
馬專員看向喬泰:“他們是否也要服用符水?”
“不必,怨靈晚上最厲害,白天只能附在能走動的活體內,那些傷員不可能是它的目標。”
此時,一個年輕的女護士突然指向我說道:“我看不必施法辨別了。我們這麼多人裡就她一個好端端的,不是她會是誰?”
我是誰
“哎,怎麼說話呢?”喬泰立即喝斥她,“也許她有神靈護佑,邪氣入不了她體內也是可能的,不可亂說話。”轉而對我一笑。“對不起,爾太太。”又面向眾人十分威嚴地說道:“在我沒有施法查明真相之前,誰都不得胡亂猜疑任何人,我們必須以事實說話。”
“好!喬大師公正嚴明,各位務必全力配合大師查出真正的怨靈。”馬專員附和道。
我冷冷地看著喬泰。少裝腔作勢了,我知道你的目標就是我,卻擺出個公正不阿的樣子,作秀罷了!
明知他衝我而來,可我能怎麼辦?
恐懼令我渾身一陣陣發冷,血管裡流動的似乎不是熱血,而是冰水。
我的焦灼似乎被爾忠國捕捉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用力,又放鬆,彷彿在下某種決定。
我吃了一驚,側頭看向他,他卻平視著前方不看我,語氣平緩地說道:“雖然我不知為何會這樣,也不知後果會如何,但我保證不讓你受到傷害。”
我的心急跳一下,被他握住的手暖意頓起。停了片刻,我輕聲問道:“又是因為你的義父嗎?”問話的同時心底有種強烈的不甘。
他沒回答我,算是預設了,握住我的手隨即鬆開。
剛被他握過的手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我全身唯一的溫暖源。遺憾的是,他這麼做不是因為在乎我,而是避免他義父傷心,因為是他把我帶出來的,他有責任、有義務把我完整地帶回去,如此亦好向義父大人交代——永遠都是這條理由。
我好像得了一種叫“自作多情”的急症,明知道答案只有一個卻還是自作多情地希望得到不同的答案。
我喜歡他嗎?我該喜歡他嗎?
一頭漿糊抹去之後,我鬆了一口氣:絕不可能!
我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顫了一下,好像毫無提防地觸到一塊冰,卻是我的手。
他的手掌很粗糙,但是很溫暖。
他沒有抽走手,任由我握著,卻也不看我,目光仍然看向喬泰那裡。
“謝謝你,”我對他說,“可是有些事情,恐怕不是你心裡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就像在你心裡,我永遠也無法決定我是柳拾伊一樣。”說完,我使勁扔下他的手。
身上一陣陣發寒,而且越來越冷。
喬泰正在表演,我不得不關注他。
只見他拿出一個小小的道具對著它唸咒語。定睛看去,不過是一個火柴盒——這個年代任何一個雜貨鋪都能買得到的東西。
“這是我剛剛施過咒語的火柴盒,你們別小看它,因為馬上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