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馬等人告辭,出來帶著格里菲斯和斯登堡出了酒店。
路上買了幾瓶紅酒和一些小菜,我們三個人站在路邊打車。
斯登堡見我連個車都沒有,很是驚訝,又見我一點沒有老闆的派頭竟然提著酒瓶和格里菲斯講起了黃色笑話,逐漸的也收起了他看見老馬等人的那一套表情。
等車的時候,我們三個人東扯西扯,我比斯登堡小十歲,很多事情還有共同語言,加上格里菲斯在中間插科打諢,到了後來,斯登堡已經完全把我當作自己的朋友看待,上了車,三個人擠在後座嘻嘻哈哈,氣氛十分融洽。
計程車開了半個多小時,在街道中間七拐八拐,來到了好萊塢的東區的海盜巷。
我聽詹姆斯說過,在好萊塢,惟一狀況比哈維街更亂的就是東區的海盜巷。哈維街雖然破舊窮困,但是怎麼說裡面住的都是些跑龍套的演員、安穩的底層民眾,儘管治安有些不好,但也不至於出什麼大亂子。但是海盜巷就不一樣,你聽這個名字就能猜得到這是一個什麼地方。賣毒品的人、小偷、強盜、妓女、乞丐……這些人是海盜巷的主要居住者,到了晚上,連警察都不敢輕易進來,裡面兇殺、搶劫、強姦的事情屢見不鮮,在好萊塢,如果不是混到走投無路的地方,任誰也不會住到這裡。
司機在巷口把車停了下來,告訴我們他不會把車開進去,因為他怕進去了就出不來。
斯登堡十分不好意思地對我笑了笑。下了車,斯登堡搶先付了車前,排成一排走進了溼漉漉的街道。
才九點不到,這個時候正是好萊塢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這裡的大街卻空空蕩蕩。
斯登堡告訴我,這裡的人一到了晚上就關緊房門,開門的都是一些妓院和小店。
我們走了一段距離,果然見街道兩邊的小店裡開著粉紅色的燈,三三兩兩的妓女渾身赤裸地坐在玻璃窗後面無聊地等待客人,有些店裡,一些男人竟然明目張膽地在床邊一邊喝酒一邊分開女人的大腿盡力抽插。
街道的拐角處,不是蹲著一些髒稀稀的乞丐,就是三五一群的吸毒者,我還竟然親眼看見一個身高馬大的男人把一個哭喊求饒衣衫凌亂的女人託進旁邊的垃圾堆裡。
這樣的一個地方,簡直就是地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不會相信它存在於以光鮮亮麗文明自由自我標榜的好萊塢!
轉過了六七條街道,斯登堡領著我們在一個低矮的沒有大門的小院子跟前停了下來,裡面是個三層小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蓋得,外面破舊不堪,黑咕隆咚的,怎麼看怎麼像恐怖片的鬼屋。
斯登堡尷尬地指了一下二樓的一個窗戶,笑道:“那是我的房間。”
我們三個人進了院子,剛到房門口,被一個年老的黑人攔住了。
“斯登堡先生,你都欠了我兩個月的房租了,什麼時候給我呀!?”黑人老頭很是生氣。
斯登堡賠笑道:“格拉先生,我下週肯定給你,就下週。”
“下週,下週,你都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斯登堡先生,你是編劇,有錢穿得這麼體面,出入高階酒店,連一個月80塊的房租都還不起嗎?!告訴你,要是下週我還收不到錢的話,那隻能請你出去了!”黑人老頭搖著頭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斯登堡看著我,無奈地吐了吐舌頭。
我們沿著又窄又溼的樓梯上來,在黑暗中抹向斯登堡的房間,旁邊的幾個房間裡好像也住著人,其中的幾間竟然發出女人的呻吟聲和男人的咆哮聲。
斯登堡小聲說道:“這個房間住的都是妓女,在海盜巷混得還不錯的高階妓女。”
我和格里菲斯同時搖了搖頭。
進了門,斯登堡開了燈,看著他的房間,我和格里菲斯頓時傻了眼。
對於斯登堡的處境,先前我是有一定的心理準備的,但是我們沒有想到他竟然混得這麼慘。
整個屋子裡只有一張搖搖晃晃的床、一個烏漆碼黑上面堆著幾塊碎麵包的桌子,幾個椅子,一個稍微像點樣子的櫃子,一個書櫥,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房間裡到處都是稿紙和髒衣服,簡直就沒有下腳的地。
斯登堡把東西清理了一下,給我和格里菲斯搬來了兩把椅子。
“你,你就住在這裡?!”看著這個後世好萊塢人尊敬有加的導演如今竟然這麼慘淡,我覺得心裡不是個滋味。
斯登堡笑了笑,雙眼溼潤:“柯里昂先生,讓您笑話了。”
“斯登堡,怎麼著你也是聯美的一個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