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西海河執行各項任務的人,上到總指揮,下到衛戍,後勤等等人員,都是從各軍區臨時抽調出來的,我和鄭立夫不在同一支部隊,但抽調到西海河之後,就分在同一個維護分隊裡。”文哥把嘴角的血跡都擦掉,習慣性的夾著煙,抽了一口道:“你可以認為,我和鄭立夫是一個部門的戰友。我不知道你見過這樣的通行證沒有,這在當時比軍官證和士兵證都有用,如果不拿這個通行證,不管任何人都進不去工程內部。”
“第一個,我不知道這個證件的真偽。”我把通行證合上,重新丟給文哥:“第二個,就算證件是真的,你在西海河服過役,那能證明什麼?你說出來的不過還是一面之詞而已,你有撒謊的嫌疑。”
話雖這麼說,但我心裡還是七上八下,只不過是在強自鎮定。我不知道文哥接下來要表達什麼,但絕對不會是什麼好話。我有點慌亂,止不住的慌亂,因為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聽到關於父親的負面評論了。
“我會拿出證據給你看。”文哥不知道能看出我心虛不能,不過他什麼閒話都沒說,直接道:“在拿出證據之前,我要給你講一些事情,否則的話,你估計理解不了我給你拿出的證據。”
文哥根本不管我愛聽不愛聽,抽著煙就開始講述。他講了一會兒,我就忍不住要相信這個傢伙當年可能真的是西海河工程中的一員,雖然他的軍銜不高,但由於工作性質,足跡遍佈了整個西海河工程內外,甚至連三臺河子他都很熟悉,當時部隊裡面的技術兵種不多,主要力量都在西海河,三臺河子只不過是後勤單位,有時候電路裝置還有其它一些地方出了解決不了的問題,都要臨時求援,從西海河那邊調人過來維修。
文哥是當時一個維護班的班長,我爸是分隊的隊長,軍銜雖然都一樣,不過在工作上是上下級的關係。文哥這個人的精細是與生俱來的,那時候儘管很年輕,但他察覺出我爸一些不正常的地方。
他說我爸當時很勤快,只要有任務,就算是再小的電路故障,他都要親自帶著人去,平時例行的保養檢修之類的活就不用說了,做的比任何分隊都好,而且我爸工作之餘也很少閒著,喜歡到處躥,找其它分隊的人聊天。文哥說的父親,跟我印象中的不一樣,他說我爸那時候很會跟人拉關係,聊上一陣子就處的很好。
我爸很有辦法,西海河很偏僻,後勤保障有點吃力,工程內部的官兵們平時大多是以壓縮食品還有罐頭為主食,一呆就是幾年,吃一次新鮮蔬菜和水果就和過年一樣。文哥說我爸就有辦法搞到這些東西,那簡直就和山珍海味一樣,見人偷偷塞個蘿蔔過去,對方就要感激半天。
文哥當時還沒多想,就認為我爸是個熱心腸,好交朋友。但是慢慢的,他就發現我爸找人打聽的,基本上都是各分隊裡面嚴禁外傳的事情。文哥雖然精明,可是繞來繞去還是被我爸繞到圈子裡,我爸給他好處,他也會幫我爸做點事,大多都是收集從別處聽來的閒言碎語。
說著,文哥就直接把話題轉到了西海河工程將要結束的時候,我聽的心裡很慌,因為他說的,和爛臉乾屍說的幾乎一模一樣,就是我爸在核心工程深處殺掉了那個老專家的事情。文哥所說的我爸殺人的理由動機,跟爛臉乾屍也沒有區別,是為了拿到資料,資料只要採集完畢,回到地面,那就再沒機會拿到了。
中間的細節不多說,最終,我爸達到了目的,拿到了那部分資料。
“鄭立夫苦心經營,幾年下來,收穫很大。”
那可以說是一個奇蹟,以我爸的軍銜和身份,竟然掌握了西海河工程很重要的一些內幕資料,再加上那部分資料,他的收穫確實很大。
“現在,我要說的,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文哥又點了支菸,道:“西海河工程結束之後,所有的資料都整理上報,然後歸檔,但關於這個工程的檔案是不全的,就因為那位老專家所收集的資料被鄭立夫拿走了。”
聽到這裡,我再一次產生了很強烈的懷疑,西海河檔案不全,這個我知道,是陳雨不久前剛偷偷告訴我的,她剛說了,然後文哥又來重複一遍,好像專為了給我加深印象一樣,我就不能不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圈套。因為有的事情如果乍然一聽,或許人會不信,但之前他就聽過類似的訊息,有心理準備,那麼再次聽到相同的訊息之後,心態就會不一樣。
不過我還是沒有表露出來,不管陳雨和文哥是不是事先串通的,我都不能太草率。假如陳雨很無辜,我一露底,就等於把她害了。
收集的資料丟了,而且西海河工程被叫停,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