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的劍撞擊在了一起。
兩個身影交融在一起,劍風與殺氣激起了地面的層層積雪。荊以煙招招必殺,付泊塵卻帶了一點仁慈。一個旱地拔蔥,兩人倏地飛躍而起,一鶴沖天同時施展,如是神龍游空,煞是好看!
劍與劍發出了共鳴,散出了這雪地上第一波火花。狼群后退開去,關穎婷的衣袂被劍氣襲的獵獵飛揚。
看不出打了幾個回合,關穎婷弓著身子,只覺自己稍不注意便會被這陣風吹下斷崖。
直到付泊塵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他白衣如雪,衣白不沾塵,素淨的很像深山幽谷中的一道清瀑。
然後從這道清瀑之中,汩汩的盛開了一朵血紅的花。
“你受傷了!”關穎婷失措的看著付泊塵,他的手捂在傷口上,血從他的指縫間緩緩溢位。
“你竟然使詐。”付泊塵目光幽然的看著荊以煙,長劍被他重重的插在了雪地上。
“若不使詐,怎麼打得過智勇雙全的塵王爺。”荊以煙得意的笑了起來,未施粉黛的她笑起來果然是甜美了許多,“我不是一個正大光明的江湖人。為了取得成功,我可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的。”
她幽幽的撫摸著自己的長劍,戰事一結束,身後的狼群也再次圍了上來。
“你想得到什麼?”付泊塵儘量使自己鎮定下來。現在的局勢完全是偏向荊以煙,而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與其戰鬥下去不如試試看有沒有交易的可能。
然而荊以煙只是無奈的嘆了一聲,幽幽道:“我要的,你給不起。”她含情脈脈的看著付泊塵,溫柔的像一位深情的仙子。
“你不妨說說看。”付泊塵不耐的撇過眼睛。
“當然重振魔坊。”荊以煙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還要為爹爹報仇。”她似乎在闡述一件家常閒事一般,不高興也不慍怒,只靜靜等待著付泊塵的下文。
“那我們或許可以做一個交易。”付泊塵速然回頭,精明之色重新回到了他的眼裡,“我可以助你重振魔坊,也可以把命交付與你,但是你須得答應我一件事情,”他指了指一旁的關穎婷,“讓她見到並天老人,然後我隨你處置。”
“付泊塵!”關穎婷震驚的看著他,但她之後的話被付泊塵攔了下去。
“我要怎麼才能相信你?”荊以煙淡淡掃了一眼關穎婷,“更何況,我也想要她的命。”
“你自然會相信我。”付泊塵倒也不徐不疾,“因為你也知道,想要重振魔坊,王府無疑是一個捷徑。更何況見了並天之後,也不見得他會待見我們。就算他見了我們,也不見得他會幫助我們。而我現在也受了傷,武力也不過剩下三成,你不妨行個賭,下了長白山之後,我們隨你處置便是。”
他的眼裡有絕對的堅定,而這一席話對於荊以煙也確實太具誘惑力。但一旁的關穎婷似乎突然就明白了什麼,她大驚失色的拽住付泊塵的衣袖,期期艾艾的問道:“你。。。你是打算一個人。。。。”
“什麼一個人?”付泊塵當即打斷她的話語,“我們不是兩個人麼。都在荊姑娘的手上呢。”他說的很大聲,掩蓋了關穎婷的慌張,也打消了荊以煙的疑竇。
“好,我答應你。”荊以煙沉思片刻方才說道,“我相信塵王爺是個一言九鼎之人。”
言訖,付泊塵微微扯了扯薄唇。胸前的血花還在擴散,妖豔而搶眼,在這一片蒼白中格外的引人注目。他輕輕的拉起了關穎婷的手,安靜的立在那裡,平靜的就像他身上穿的燙平無皺的白衫一般。
付泊塵又怎會不知道,他做出的這個決定,是把自己完全暴露給荊以煙。他知道關穎婷會離開自己,在見了並天老人之後,也許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黃昏入暮,烈日已成了微醉的胭脂。無論關穎婷會去那裡,至少那個地方會比現在安全。樹色泉聲,青山碧崖,終將換作凋零落索的荒草殘月。即便是最後所有的殺戮與仇恨都將集中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他也要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安全的離開。
荊以煙不知道,所以這一切不失為一場有趣的賭約。
只是賭約的一開始,付泊塵就已註定成為了即將輸掉的籌碼。
他這座休眠太久的火山終將爆發,他會以自身爆發出的灼熱岩漿,載著所想要保護的人兒,將一路的荊棘吞噬殆盡,換她一個順風的旅程!
而在這個旅程之後,所有的湖水碧落,竹葉含青,或者是紅蓮綻蕊,翠蓋浮波,都將與他付泊塵再無關係!他以自身作為囚籠,囚禁了所有試圖傷害她的荊棘,永沉湖底,